涂潇也渐渐习惯了这辆“专属座驾”。他不再挑剔纸巾的品牌(虽然肖维维后来换了个稍微好点的),对偶尔在后座发现的零食包装袋(通常是肖维维自己忘收的)也视若无睹。他甚至会在肖维维开车时,偶尔在后座闭目养神,或者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那份从容,仿佛他坐的不是一辆五菱宏光,而是私人飞机。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
比如,他不再只坐后座。某个周一早高峰,后座堆了肖维维刚去批发市场拉回来的一箱矿泉水(准备卖给其他乘客赚点差价),涂潇拉开车门,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肖维维正叼着半个包子,含糊不清地问:“老板,后面……”
“这里。”涂潇言简意赅,扣好安全带,动作依旧流畅自然。
肖维维眨眨眼,咽下包子:“哦。”心里嘀咕:这金主爸爸,适应能力还挺强。
副驾驶的视角完全不同。他能更清晰地看到肖维维开车的样子。她开车时有种奇特的专注力,眼神锐利,动作果断,尤其在拥堵的车流中,总能找到缝隙钻过去,带着一种“拖拉机手”特有的彪悍和精准。阳光透过车窗,勾勒着她侧脸的线条,鼻尖小巧,嘴唇微微抿着,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有一次,一个骑着电动车不看路的大爷突然从岔路口窜出来,肖维维猛地一脚刹车,同时方向盘急打避让。巨大的惯性让涂潇的身体猛地前倾,安全带勒紧胸口。他下意识伸手撑住前方的仪表台。
“大爷您悠着点啊!”肖维维摇下车窗喊了一句,语气带着点无奈,倒不见多少怒气。
车子重新平稳后,涂潇收回撑住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仪表台塑料的触感。他侧头看向肖维维,她正皱着眉,小声嘟囔:“吓我一跳,还好没撞上,不然今天白干了……”
涂潇没说话,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他发现她皱眉的样子,眉心会聚起一个小小的“川”字,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笑容反差很大,有点……生动。
“下次慢点。”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肖维维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咧嘴一笑:“放心老板,姐技术稳着呢!保证把您安全送到,这可是包月服务!”她拍着胸脯保证,那副“姐罩着你”的架势,让涂潇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原状。
又一天,下班高峰,堵得水泄不通。肖维维随手拧开了收音机,里面正放着一首旋律轻快的流行歌。她跟着节奏,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嘴里还无意识地哼着不成调的几句。
涂潇原本在闭目养神,歌声飘进耳朵。她的声音清亮,跑调跑得理直气壮,有种莫名的喜感。他睁开眼,没看她,只是静静听着这辆破旧五菱宏光里唯一的、跑调的背景音。窗外是烦躁的喇叭声和停滞的车流,车内却因为这不成调的哼唱,意外地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肖维维哼完一段,发现车里过于安静,有点不好意思地关了收音机:“咳,吵到您了?”
“没有。”涂潇淡淡地说,“继续。”
肖维维:“……”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地看向窗外,心里嘀咕:这老板,口味还挺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