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微风吹拂湖面，一圈无形的涟漪以我为中心悄然荡开，无声无息地掠过石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张洒着金粉、散发着昂贵熏香气息的玉版宣纸笺，就在我的注视下，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迅速地失去光泽。纸张的纹理变得粗糙、暗黄，边缘的金粉如尘埃般簌簌抖落。那上面淋漓的墨字，更是飞快地扭曲、分解、重组……
眨眼间，一张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的树叶，安静地躺在石桌上。脉络清晰，边缘微微卷曲，带着秋日特有的枯黄。一阵稍大的风吹过，它便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进了旁边的莲池里，缓缓沉入浑浊的水底。
成功了！一种纯粹的、孩子般的喜悦瞬间冲淡了心头的阴霾。原来，这灵力真的可以这样用！可以改变东西！可以把那些让我不安的东西，变成无害的、自然的模样！
我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笑出声。
然而，喜悦仅仅维持了一瞬。院墙之外，那股一直若有若无、带着审视的冷冽熏香气息，骤然变得清晰、靠近。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压抑的低笑声，顺着风清晰地飘进了我的耳朵。
那笑声，低沉，磁性，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盎然，还有一种……仿佛看到猎物做出有趣反应的愉悦。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刚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被碾得粉碎。他看见了！他一直在看着！我的这点小把戏，在他眼里，恐怕如同孩童拙劣的戏法，徒增笑料罢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廊柱。
果然，没过多久，院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是秦颂本人。
他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更衬得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有指间拈着一支……玫瑰？
那玫瑰开得正盛，花瓣层层叠叠，如同最上等的天鹅绒，呈现出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深红色泽，几近于黑。花枝被精心修剪过，没有一片多余的叶子，只有那朵孤傲而妖异的花朵，散发着馥郁到近乎甜腻的香气。这香气霸道地冲击着莲池的微腥和院中草木的气息，瞬间占据了主导。
秦颂踱步到石桌前，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桌面（那碟荷花酥还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又瞥了一眼莲池水底那片隐约可见的枯叶，最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才落在我脸上。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纵容的无奈笑容，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花儿，”他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将那支深红的玫瑰随意地放在石桌上，动作优雅得如同放置一件稀世珍宝，“总不会也变成落叶吧？”
玫瑰的红，刺眼得如同凝固的血。那浓郁的香气钻进我的鼻腔，带着一种甜腻的、令人眩晕的侵略性。它太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