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那柄捡来的锈剑。剑身长不过尺余,比寻常的匕首略长些,通体锈迹斑斑,连剑鞘都看不出原色,可不知为何,被她握在手里时,总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暖炉,悄悄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方才沈明轩抢夺时,她分明看到剑身上闪过一抹极淡的流光,紫莹莹的,像初春的紫藤花,可转眼又消失了,快得像错觉。
她把剑拿出来,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细细打量。剑刃上有个小小的缺口,许是方才撞出来的,她指尖轻轻拂过,想摸清楚形状,没成想被缺口划破了,一滴血珠顺着指尖滚下来,滴落在剑身上。
“嗡——”
一声极轻微的嗡鸣,像蜂翅振颤,又像玉磬轻敲,锈剑陡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沈清辞吓了一跳,手刚要缩,就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暖融融的,像刚煮好的姜汤,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之前被踹得生疼的胸口,竟一点点松快下来,连骨头缝里的寒意都散了不少。
她惊愕地看着锈剑,只见剑身上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像积雪消融,露出底下莹白如玉的剑身,温润得像羊脂玉,却又带着金属的冷光。剑身中央,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淡紫色晶石缓缓转动,流光溢彩,把柴房都映得亮了些。
“吾乃青岚剑灵,沉睡三千年,终遇有缘人。” 一个清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不男不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穿越千年的沉静。
沈清辞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剑扔出去。“谁?谁在说话?” 她左右张望,柴房里除了她,只有墙角几只乱窜的老鼠。
“吾在你手中之剑内。” 剑灵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血脉中含灵韵,虽被浊气所困,却能引吾苏醒。方才你以精血相触,已与吾结下契约,从今往后,你便是青岚剑的主人。”
沈清辞懵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事。她低头看着手中变得莹润剔透的短剑,剑身在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紫色晶石里仿佛有流雾在转,她试探着问:“你……你能帮我?” 问出口又觉得荒唐,一把剑而已,能帮她什么?帮她不再被父亲打骂?帮她不再被兄妹欺辱?
“吾可助你重塑根骨,引气入体,修吾传承之剑法。” 剑灵道,“但修行之路,需靠你自身。吾能引灵气,传剑招,却不能替你挨疼,替你坚持。”
重塑根骨?引气入体?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荡起层层涟漪。她自那场大病后,经脉堵塞得像被淤泥堵死的河道,别说练剑,就连寻常的舞剑姿势都摆不稳,成了京城人人皆知的“废柴嫡女”。多少个夜里,她摸着生母留下的剑谱,看着上面的招式,心里像被猫抓似的——她也想站在阳光下练剑,也想不再任人欺负。若是能改变这一切……
“我愿意!” 她毫不犹豫地说,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光,亮得像落了星子。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表面上依旧是那个病弱怯懦的嫡女。柳姨娘派来送饭的丫鬟每次推门,都见她缩在稻草堆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递过去的冷粥冷饭也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看着就没精打采。丫鬟回去添油加醋地说她“快熬不住了”,柳姨娘和沈雨柔听了,只当她是真没了心气,渐渐就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