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趟漫长而颠簸的旅程。
火车,长途汽车,最后是颠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的摩托三轮。
瓦寨,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泥土的腥气和牲畜的粪便味混合在空气里,这里的阳光都似乎是灰色的。
我按照票根上的信息,拿着钱,以“寻找失散多年的远房表妹”为由,在村里打探。
这里的村民,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麻木的警惕。
终于,一个贪图我手中“赏金”的半大孩子,把我带到了一栋位于村子最偏僻角落的土房前。
“就是这家,前几个月买了城里来的一个女娃。”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躲在一堵破败的土墙后面,探出头,望向那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穿着粉色旧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和一只土黄色的小狗玩耍。
她扎着两个和我女儿一模一样的羊角辫,奔跑时,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
是她。
是我的瑶瑶。
那一瞬间,狂喜将我淹没。
我想冲出去,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妈妈来接她了。
我的腿刚要迈出去,屋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跛着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
女人的一只眼睛是灰白色的,显然已经失明。
他们看上去饱经风霜,衣着破旧。
但他们走向女孩时,脸上却带着一种慈爱的笑容。
“丫丫,跑慢点,看地上!”
男人嗓门粗,手上的动作却轻得很,用那双糙得像树皮的手,把我女儿脸上的土给抹掉。
就在这时候,瑶瑶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心头一紧,差点喊出声。
她没哭,自己撑着地爬起来。
可额角的头发蹭开了,露出一道还没完全长好的,粉红色的疤。
那道疤,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哎哟,我的乖乖,又摔着了!”
独眼女人摸索着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心疼地吹着她磕破的膝盖。
“疼不疼?阿妈给你吹吹。”
男人蹲下身,皱着眉检查她额角的旧伤:。
“这头上的伤口可千万不能再碰着了。那老婆子送来的时候,满头是血,吓死个人。”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可不是嘛。说是从山坡上滚下去,才送到咱们这儿……造孽哟。可怜这孩子,啥都记不得了。”
男人叹了口气。
“记不得也好,省得想起来心里苦。”
“咱们就当是老天爷看咱们可怜,好好养着吧。”
瑶瑶,不,丫丫。
窝在女人怀里,仰起小脸,对着他们笑。
“阿爸,阿妈,不疼。”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站在墙根的阴影里,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我,该怎么做?
我站在土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