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一趟漫长而颠簸的旅程。

火车,长途汽车,最后是颠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的摩托三轮。

瓦寨,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泥土的腥气和牲畜的粪便味混合在空气里,这里的阳光都似乎是灰色的。

我按照票根上的信息,拿着钱,以“寻找失散多年的远房表妹”为由,在村里打探。

这里的村民,眼神里都带着一种麻木的警惕。

终于,一个贪图我手中“赏金”的半大孩子,把我带到了一栋位于村子最偏僻角落的土房前。

“就是这家,前几个月买了城里来的一个女娃。”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躲在一堵破败的土墙后面,探出头,望向那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穿着粉色旧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和一只土黄色的小狗玩耍。

她扎着两个和我女儿一模一样的羊角辫,奔跑时,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

是她。

是我的瑶瑶。

那一瞬间,狂喜将我淹没。

我想冲出去,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妈妈来接她了。

我的腿刚要迈出去,屋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人跛着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

女人的一只眼睛是灰白色的,显然已经失明。

他们看上去饱经风霜,衣着破旧。

但他们走向女孩时,脸上却带着一种慈爱的笑容。

“丫丫,跑慢点,看地上!”

男人嗓门粗,手上的动作却轻得很,用那双糙得像树皮的手,把我女儿脸上的土给抹掉。

就在这时候,瑶瑶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心头一紧,差点喊出声。

她没哭,自己撑着地爬起来。

可额角的头发蹭开了,露出一道还没完全长好的,粉红色的疤。

那道疤,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哎哟,我的乖乖,又摔着了!”

独眼女人摸索着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心疼地吹着她磕破的膝盖。

“疼不疼?阿妈给你吹吹。”

男人蹲下身,皱着眉检查她额角的旧伤:。

“这头上的伤口可千万不能再碰着了。那老婆子送来的时候,满头是血,吓死个人。”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可不是嘛。说是从山坡上滚下去,才送到咱们这儿……造孽哟。可怜这孩子,啥都记不得了。”

男人叹了口气。

“记不得也好,省得想起来心里苦。”

“咱们就当是老天爷看咱们可怜,好好养着吧。”

瑶瑶,不,丫丫。

窝在女人怀里,仰起小脸,对着他们笑。

“阿爸,阿妈,不疼。”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站在墙根的阴影里,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我,该怎么做?

我站在土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