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朗躲在陈念身后,攥着她的衣角:“妈妈,他是谁?”

“不认识的叔叔。”陈念把孩子护在怀里,“我们要迟到了。”

“我给孩子存了点钱,在卡里。”阿伟把银行卡往她手里塞,“就当……补偿。”

卡面的图案硌得手心疼。陈念把卡还回去,声音很平:“他叫陈朗,不缺这点钱。”

阿伟的脸涨得通红:“我是他亲爸!”

“从你说‘五千块够了’那天起,就不是了。”陈念牵着陈朗往前走,没回头。

小家伙突然问:“妈妈,他真是我爸爸吗?”

“不重要。”她蹲下来,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重要的是,你有妈妈和姥姥,我们永远爱你。”

陈朗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远处的秋千:“快看!姥姥在那儿!”

母亲拎着保温桶站在操场边,白发在风里飘,像面小小的旗。

第八章:阳光下的秋千

陈朗十岁生日那天,学校组织亲子运动会。陈念和母亲陪着他跑三人两足,绳子绑在脚踝上,跌跌撞撞地冲向终点。

颁奖时,校长给陈朗挂奖牌:“这孩子真厉害,妈妈和姥姥把他教得好。”

台下突然有人鼓掌,陈念回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是儿子班主任提到过的单亲爸爸。他冲她笑了笑,眼里很干净。

回家路上,陈朗举着奖牌问:“妈妈,王叔叔说下次约我们去公园,他也没有太太,就一个人带我玩。”

陈念摸了摸儿子的头,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母亲在旁边笑:“朗朗说得对,公园里的秋千,两个人玩才有意思。”

晚风里,陈念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摔碎的瓷碗,那张三连问的电话,还有产房里那声响亮的啼哭。原来有些选择,一开始看起来难,走下去才发现,每一步都踩着阳光。

尾声:子宫外的答案

陈朗十五岁那年,把录取通知书摔在桌上:“重点高中!妈,姥姥,你们看!”

母亲戴着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陈朗同学……”念着念着就哭了,抹着眼泪笑:“咱朗朗有出息了。”

陈念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还在,当年母亲晒被子的绳子换成了晾衣杆,上面挂着儿子的校服,在风里轻轻晃。

手机响了,是王叔叔发来的:“明天去爬山?我查了天气,晴。”

她回了个“好”,抬头看见儿子正偷偷看她的手机,挤眉弄眼地笑。

厨房传来母亲切菜的声音,当当当,像在敲打着什么答案。陈念突然明白,当年在医院签下的那张纸,从来不是“去父留子”的决绝,而是给自己和孩子的一张通行证——通往一个没有委屈,只有晴朗的世界。

就像儿子的名字,陈朗,晴朗的朗。

第九章:少年的倔强

陈朗升高中后,个头蹿得比陈念还高半头。青春期的男孩有了秘密,总爱把自己关在房间,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作业本上画满奇怪的符号。

“妈,我想参加社团。”陈朗把一碗牛肉面吃得呼呼响,“学校有个天文社,能看星星。”

陈念擦了擦手,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去吧,妈支持你。” 她数钱的样子,让陈朗想起姥姥数鸡蛋的动作,很慢,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