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外，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心里又酸又软，像被泡胀的棉花。
他看见她，眉头瞬间皱起来，快步走出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她，手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时猛地一颤：“谁让你来的？不知道今天有雨？”
“给你送伞。”林溪把伞往他手里塞，却被他按住手腕。
“傻不傻？”他的声音里带着火气，却还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站这儿别动，我跟经理请个假送你回去。”
那天他送她回宿舍，裤脚还沾着快餐店的油污，却把伞大半都偏向她这边。
走到宿舍楼下，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橘子味的，甜得发腻。
“以后别这么冒失了。”他低声说，耳尖有点红。
林溪含着糖，看着他转身跑进雨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颗糖甜得刚好。
他们的约会永远在最省钱的地方。学校操场的跑道被他们踩了无数遍，江熠会牵着她的手，从编程语言聊到人体解剖，说以后要做自己的软件，要赚很多钱，要给她买带阳台的房子，阳台上种满她喜欢的栀子花。
林溪就乖乖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心里却在想，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身边是他，哪怕住出租屋也没关系。
路边摊的烤串永远是两串素鸡一串里脊，江熠总把里脊推到她面前，说“我不爱吃”。
林溪知道他是骗她，趁他低头擦嘴时，偷偷咬一口里脊，再塞回他手里。
他愣一下，随即笑着接过去，连签子上的油星都舔得干干净净。
有次碰到江熠的室友，那男生打趣：“江熠，你俩这日子过得比苦行僧还省。”江熠把林溪往身后拉了拉，语气认真：“我女朋友，我乐意宠着。”
林溪的生活费攒了很久，终于够买一台二手笔记本。她瞒着江熠，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的电子市场，挑了台配置最好的。
拿到电脑那天，她在他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冷得手脚发麻。江熠回来看到那台电脑时，眼睛亮了又暗，声音有些涩：“你哪来的钱？”
“我兼职攒的。”林溪献宝似的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映出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你看，这配置够你做编程了吧？”
江熠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紧，带着点洗衣粉的清香和外面的寒气，林溪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傻瓜，”他声音哑得厉害，“以后别这么委屈自己。”
“不委屈。”林溪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开心。”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日子过得很慢，慢到林溪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毕业、工作、结婚，像江熠说的那样，住进带阳台的房子里，看栀子花一年年开。
变故是从大四上学期开始的。
江熠的电话越来越难打通。有时林溪从早打到晚，听筒里只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有时他回信息，也只有寥寥几个字——“在忙”“开会”“晚点说”。
林溪去他学校找他，室友说他最近总泡在实验室，“连轴转了三天，眼睛都没合过”。
她去实验室门口等，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皱得很紧，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绷得像根快要断的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