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摊牌，在我们的“安全屋”
回家的路，是我开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破捷达的引擎发出“突突突”的抗议声，像我濒临崩溃的心脏。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韩雪就坐在副驾驶，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晨曦微露，城市在苏醒。环卫工人在扫街，早餐店冒着热气。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车里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这种奇异的组合，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充满了矛盾和撕裂感。
终于，捷达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我们家楼下。
这个我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此刻在我眼里，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我们一前一后地上了楼。我用钥匙打开门。
“我回来了。”
这句我每天都会说的话，今天却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韩雪走了进去，换上拖鞋，然后极其自然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鸡蛋。
“你肯定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别装了。”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我走到她身后，死死地盯着她。我多希望她现在能转过身，哭着告诉我这是一场误会，一个玩笑。
但她没有。
她只是沉默地，慢慢地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仰头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没有了那种柔弱和依赖，取而代ed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混杂着疲惫、坦然和一丝伤感的情绪。
“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我想知道什么？”我气得笑了出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韩雪！不，或者我不该叫你韩雪？我该叫你……韩处？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一夜的震惊、愤怒、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面对我的咆哮，她没有躲闪，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任由我的怒火灼烧。
直到我吼得嗓子都哑了，她才轻声说：“我叫韩雪，这是我的真名。我的身份……也确实不仅仅是你的妻子。”
“不仅仅？”我冷笑，“何止是不仅仅！国安的吧？哪个部门的？级别不低啊，能让市局副局长给你提包。我真他妈瞎了眼，娶了个高级特工回家，还傻逼呵呵地以为自己是顶梁柱，天天在你面前吹牛逼，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特幼稚？”
“没有。”她摇了摇头，眼圈有些发红，“我从来没觉得你可笑。赵阳，在你面前，我说的每一句‘你好厉害’，都是真心的。”
“真心？”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真心骗我？真心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三年？”
“我……”她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一拳砸在墙上，墙皮簌簌落下，“我要听实话！你接近我，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任务吗？我是你的任务目标？还是你看上了我这个特警的身份，方便你隐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