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妈经常这样，她老自愿加班，晚上一般都睡在医院，我俩一个月不联系都正常。”
林芸安慰我，起身准备今天的第一顿早晚饭。
我不放心地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接通。
“可能在做手术，连着排了几个大场。”
“先吃饭吧。”
林芸手艺很好，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心里还想着我妈的事儿。
忽然，一条本地的视频兀的从手机顶部弹了出来。
视频背景好像是个医院。
人声嘈杂，画面上下晃动，两秒后，忽然停在了一张哀嚎的脸上。
画面上的女人头发凌乱，表情夸张。
满眼都是眼泪，却看不出有多少悲伤，反倒透着精明。
“杀千刀的，黑心医院啊！”
“拿我儿媳妇做人体试验，活生生把她的子宫切掉了呀！”
“唉哟，我们老张家绝后了啊，让我老婆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视频里不断有路人围了上来，镜头此时忽然给了身后的医院一个特写。
周市六院！
“大家看好了，就是这家医院，周市第六医院，丧尽天良，不干人事啊！”
林芸浑身一怔。
我的手机开了外放，刚刚画面上老太婆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她飞快地冲到我面前，和我一起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
“我们老张家花了五十万娶的媳妇，五十万啊！”
“我们老老实实庄稼人半辈子的积蓄，就为了娶这么个媳妇给我们张家传宗接代，这下好了，杀千刀的医院把我儿媳妇的子宫切了做实验，我怎么受得住啊，哎哟...哎哟...”
说罢，老太婆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医院门前直直地躺倒。
“今天你们要是不赔给我们一百万，我老婆子这条命，就死在你们医院门口咯！”
“哎哟、哎呦、真的没法活了哦...”
我和林芸对视一眼。
俩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之间的怒气在蹭蹭上涨。
这么多年，我和她见过医闹，比她和邵医生母女独处的次数还要多得多。
有在医院打完针，出门跌了一跤跌死了，反而赖上医院的。
也有谎报病情，拒不就医，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怪医院不负责任的。
有偏信偏方，吃土方吃死了，怪医生开的药有毒的。
还有最离谱的一次，病人觉得自己的治疗效果不佳，于是拿着刀具砍伤了医生的一双手。
那是全国最顶尖的眼科医生，能做视网膜嫁接手术的，全国仅他一人...
饶是我和林芸看过、也听过这么多场闹剧，却也从未有今天这样的恶心。
“这老太婆就差明着说给她一百万再买个媳妇了。”
“不为活，不为死，只为讹钱买香火。”
“只能祝她求仁得仁，断子绝孙了。”
我和正林芸义愤填膺，下一秒，一个穿着护士服模样的女人忽然出现在镜头里。
和老太婆长着同一张刻薄又势利的脸，看着像是她的亲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