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盛景大厦”的脚手架,林默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工地入口的蓝色铁皮门敞开着,门柱上挂着的“安全生产”横幅被昨晚的雨水打湿,字迹有些模糊。几个穿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蹲在门口吃早餐,白色的蒸汽从搪瓷碗里升起,很快消散在微凉的风里。
“林先生,这边请。”项目负责人周建明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深蓝色工装外套上沾着不少水泥渍,眼角的红血丝说明他一夜没睡。他引着林默穿过堆满建材的工地,脚下的钢板被踩得“哐当”作响,远处传来电钻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轻微颤抖。
工地中央的主楼已经建到了十五层,巨大的塔吊正在缓缓转动,吊起一捆钢筋。而在主楼西侧的临时材料仓库前,拉起了一圈黄色警戒线,几名警员正在勘察现场。仓库的铁皮门歪歪扭扭地挂在合页上,门锁被暴力破坏,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林默弯腰钻过警戒线,目光立刻被仓库门口的景象吸引——水泥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仓库深处,脚印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死者是老王,王建军,”负责现场的李警官递过来一副手套,声音压得很低,“工地的钢筋工组长,昨天晚上值夜班看守材料,今天早上来换班的工人发现他没出来,推门一看就出事了。”
林默戴上手套,轻轻推开变形的铁皮门。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和铁锈味,混杂着灰尘的气息,让人有些窒息。仓库不大,里面整齐地堆放着钢筋、钢管和一些小型机械零件,靠近墙角的位置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板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被褥。
王建军趴在仓库最里面的钢筋堆前,姿势扭曲,背上插着一根直径约两厘米的钢筋,钢筋穿透了他的胸膛,深深扎进地面的水泥里,周围的地面上积着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已经半凝固,边缘泛着黑紫色。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工装背心,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常年劳作留下的疤痕,左手还紧紧攥着一个生锈的扳手,扳手齿上沾着些许油漆碎屑。
林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周围的环境。钢筋堆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其中一个滚到了木板床底下,瓶身上有被踩过的痕迹。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个翻倒的工具箱,里面的扳手、钳子、螺丝刀散落一地,其中一把钳子的钳口上沾着几根棕色的纤维。
“初步判断死因是钢筋刺穿胸腔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李警官的声音带着凝重,“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现场有打斗痕迹,死者手里的扳手和散落的工具可能是打斗时掉落的。但奇怪的是,仓库的窗户被铁条封死了,除了正门没有其他出口,而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昨天下午刚好坏了,说是线路老化短路。”
林默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尸体旁边的钢筋上。那根致命的钢筋断口很整齐,像是被人用工具切割过,断口处还残留着些许金属碎屑。他顺着钢筋的方向看向仓库顶部的横梁,发现横梁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划痕边缘还挂着一丝深蓝色的布料纤维,和死者穿的工装颜色一致。
“死者和谁结过怨吗?”林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