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神秘兮兮地说：“降压药？那都是毒！吃了伤肝伤肾！这个纯天然，吃三盒，血压稳稳的！”
李桂芬贪便宜又迷信，看着包装盒上金发碧眼的老外和看不懂的洋文，心动了，一口气买了五箱，堆了小半个储藏室。
林薇父亲林建国这几天头晕得厉害，李桂芬硬是停了医生开的降压药，逼他每天吃这“神油”。
“吃这个！听王姐的没错！比那苦药片子强百倍！”李桂芬不由分说把几粒颜色可疑的胶囊塞进老伴嘴里。
这天早上，林建国刚吃完“神油”，准备起身去倒水，身体猛地一晃，“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直挺挺砸在地板上，人事不省。
“建国！建国啊！”李桂芬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又掐人中又拍脸，毫无反应。
她六神无主，尖叫着冲进林薇房间：“薇薇！快！快叫救护车！你爸不行了！”
林薇正歪在床上打电话，手机贴在耳边，满脸不耐和焦虑：“……我知道是赃款！
现在风头紧，你让我怎么转移？……放我妈这？不行！这老东西藏不住东西！
你赶紧想办法……”她对着冲进来的母亲吼道：“吵什么吵！没看我正忙着吗？等会儿！”
李桂芬看着女儿冷漠的侧脸，又看看地上脸色青紫、毫无声息的老伴，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钝刀子割肉。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林薇才在张志强又一次急促的催促中挂了电话，极其不耐烦地拨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生冲进来检查，翻看林建国的眼皮，又看到他床头柜上那瓶刺眼的“深海鱼油”，脸色骤变：
“这什么东西？谁让他吃的？和降压药冲突了！加速脑出血！”但一切都太晚了。
林建国被抬上担架时，身体已经僵硬冰冷。死亡原因：脑出血。
非法保健品中的未知成分与降压药产生剧烈反应，诱发并加速了血管破裂。
李桂芬抱着老伴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堆“神油”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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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妹妹林淼，是在父亲死后第三天，带着一身廉价香水味和烟味赶回来的。
她象征性地在灵堂前干嚎了几嗓子，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乱转。
她太熟悉自己老娘藏东西的地方了。
果然，在父母卧室那个老式大衣柜最底层，压在一堆旧棉袄下面，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牛皮纸袋。打开一看，五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林淼眼睛瞬间亮了。
这钱，是林薇塞给母亲“零花”的，来源不明，李桂芬只当是女儿孝顺，偷偷藏起当棺材本。
林淼可不管这些，她最近在牌桌上手气背到姥姥家，欠了一屁股债。
高利贷的刀疤脸昨天刚在巷子口堵住她，把冰冷的刀片拍在她脸上：“淼姐，三天，五万块。少一个子儿，老子卸你一条腿！”
她抽出五沓钱，迅速塞进自己鼓囊囊的背包里，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脸上哪还有半分丧父的悲痛，只剩下赌徒翻本前的兴奋红光。
她没注意到，身后灵堂上，父亲遗照里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正无神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