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盖头与弹孔交易
盖头被粗暴扯落，刺目的猩红褪去，只余满室窒息的暗沉。陈旧木料、廉价熏香混杂着铁锈般的腥气。
苏晚猛地吸气，冰冷空气扎入肺腑，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这不是她的手术室，是陌生的民国婚房！
眼前人影清晰：墨蓝军装，肩章冷光，高大身影如淬火钢枪，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男人眉骨深刻，鼻梁挺直，下颌如刀削，本该英俊的脸却冰封死寂。
深潭般的眼眸死死锁住她，穿透皮囊，直刺灵魂，带着骨髓发凉的杀意。
“呵。”一声冰冷嗤笑。沈砚舟逼近，军靴踏地如重锤敲心。
压迫感排山倒海，硝烟、皮革、冷冽气息扑面。他俯身，冰凉指腹抚上她后颈，带着确认的力道摩挲，激得她汗毛倒竖。
“果然，”薄唇微启，字字如冰锥，“你不是她。”指腹离开，烙印般的冰冷残留。
他居高临下，目光如刀，“林晚意颈后有蝶形朱砂胎记。你是谁？”
我是苏晚！二十一世纪的外科医生！白光短路后被困在这可怜少女身体里！荒谬与灭顶恐惧扼住喉咙，冷汗浸透僵硬喜服。
“不说？”沈砚舟嘴角勾起冰冷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带着战栗的力量感，似要扼喉！
求生本能如电流击穿！苏晚猛地后缩撞上冰冷床柱，嘶喊出声：“别杀我！我不知道！我不是坏人！我能帮你！”
动作顿住。寒潭眼眸微眯，审视与杀意未散，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波动。
“帮我？”尾音嘲弄上扬，“这位‘客人’，你凭什么帮一个手握重兵的督军？”目光如探针逡巡她苍白的脸。
“我懂医！外伤！包扎！手术！西药！护理！”
苏晚急搜刮技能，如抓救命稻草，“你手下的兵受伤，我能救！比放血灌符水的郎中强百倍！”
沈砚舟眉梢微挑，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哦？”他缓缓收手负后，无形的压力未减，杀意凝滞。“懂医？很好。让我看看，你这条命，值不值得留。”
字字清晰：活命是交易，是待价而沽。屈辱与恐惧攫住她，指甲掐进掌心。活下去，才有希望。
督军府的日子，如履薄冰。苏晚成了被圈禁的“林小姐”。丫头翠喜恭敬疏离。
沈砚舟极少踏足小院，偶尔戎装带风掠过，目光冰冷锐利扫过角落，如视杂草。无处不在的眼睛：老仆、卫兵、婆子……“林晚意”成禁忌，她成诡异焦点。
必须证明价值！目光落向后院废弃杂物间。念头破土而出。
她找到精瘦世故的管家福伯。“福伯，后院空屋闲着，府里可有小些的孩子？教他们认字。”
福伯眼皮微抬，讶异一闪而过。“小姐心善。只是府里规矩…孩子粗使，怕扰清净冲撞督军。”
“无妨，”苏晚坚持，直视他，“后院离主屋远。教些简单字识个数。烦请福伯问问，可有愿来的？”
福伯沉默权衡，点头：“小姐执意，老奴便问。督军那边？”
“督军日理万机，小事不必叨扰。”
翌日，几个半大孩子怯生生立于“教室”前。
仆役子女，衣衫破旧，小脸脏兮，眼神怯懦好奇如受惊小兽。栓柱十岁黑瘦，小丫五六岁吮指躲哥哥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