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一身笔挺的黑色戎装,肩章闪着冷光。
他脸上带着沉稳威严,偶尔与人点头示意,嘴角的弧度精准而疏离。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我牢牢固定在“沈夫人”的位置上。
“沈督军!夫人!大驾光临!”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迎上来,满脸谄媚。
“李会长客气。”沈砚舟微微颔首。
“哎呀,夫人气质真好,这翡翠真衬您!”旁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立刻接口,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视。
周围的目光也聚焦过来,好奇、羡慕、暗藏讥诮。
我努力维持着嘴角练习好的、矜持的微笑,微微点头:“您过奖。” 心里却像吞了苍蝇。沈砚舟的手臂轻轻收紧了一下。
“听说夫人前些日子受伤了?真是福大命大!”另一个太太凑过来,话里满是试探。
“一点小伤,劳您费心。”我保持微笑,目光掠过她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这里的每一张笑脸背后都藏着刀。我想起寒风中发抖的流亡学生,胃里翻腾。
“沈夫人如此仁心,不知对华北流亡的学子们,可有什么善举?”一个戴金丝眼镜、学者模样的男人开口了,语气温和,眼神锐利。
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我知道,这是沈砚舟等待的“舞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沈砚舟的手臂像一座冰冷的靠山。
“教育是立国之本,学子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看到同胞学子流离失所,晚意心中不忍。”
我微微侧身,看向沈砚舟,眼神流露出依赖。他配合地颔首,目光深沉。
“督军与我商议,”我继续道,目光扫过周围,“愿以个人名义,捐出此次晚宴所得善款的三成。”
我斟酌着数字,“专门用于在租界安全区内设立一处临时的‘求知学堂’,供流亡学子暂避风雨,温习课业。另外,再拨一成款项,采购前线急需的药品和绷带。”
短暂的寂静后,周围响起一片虚伪而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督军和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大善!国之柱石啊!”
“沈夫人人美心善,实乃楷模!”
赞美之词像潮水涌来。我脸上维持着微笑,手心冰凉。用他的钱(或许是不义之财),买一个“贤良淑德、心系家国”的虚名,这交易肮脏得让我想吐。
沈砚舟端起香槟,优雅地向我示意。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满意。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空酒杯托盘的年轻侍者,脚步匆忙地从我们身边经过。
他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朝我撞来!托盘上的酒杯稀里哗啦倾倒!
“啊!”旁边响起惊呼。
电光火石间!沈砚舟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猛地一紧,瞬间将我向后带离!
同时,他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挡托盘,而是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那 “侍者”刚从托盘下抽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