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经理？”他对面的助理见我失神，出声提醒。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不止，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我低下头，将资料分发下去，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陈总，您好，我是本次项目的负责人，林蔓。”
他“嗯”了一声，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他接过资料，修长的手指翻动着纸页，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他……不记得我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会议开始了，我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用最专业的态度讲解着方案。可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总能在我最自信的地方，找到最微小的瑕疵。
“这里的用户画像不够精准，数据来源是什么？”
“这个推广渠道的转化率预估过于乐观，你们的市场调研是怎么做的？”
“逻辑混乱，重点不明。林经理，这就是你们团队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东西？”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而锐利，让我冷汗涔涔。会议室里的气压低得可怕，我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同情目光。
这已经不是严苛了，这是刁难。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拼命地解释、补救，直到会议结束，我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送走他们，我刚回到工位，手机就疯狂地振动起来。是我爸。
“怎么样了？见到陈总了吗？事情办妥了没有？”他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爸，那是在谈工作。”
“谈工作？我管你谈什么！我告诉你林蔓，你妈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你弟弟都跟我说了，那个陈总年轻有为，还没结婚！这是你的机会！你必须给我抓住！必要的时候，利用一下你的女性优势，懂不懂！”
“我不懂！”我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在你眼里，你女儿就是一件可以拿去交换的商品吗？”
“不然呢？我养你这么大，供你读大学，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要是不把钱拿回来，就别认我这个爸！”
电话被狠狠挂断，留下冗长的忙音，像一个无情的嘲讽。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女性优势……
我回想起大学时代，因为家境贫寒，我一度连饭都吃不起。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辅导员忽然找到我，说有一位姓“C”的先生，愿意匿名资-助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直到毕业。
C先生。
我曾猜测过无数种可能，那个模糊的身影，最终都和图书馆窗边的陈屿重合。
因为“陈”字的拼音首字母，是C。
因为有一次我胃病犯了，在食堂晕倒，是他把我背去了医务室。从那以后，我的饭卡里每个月都会凭空多出几百块钱。
我写了无数封感谢信，却一封都未曾寄出。因为自卑，因为胆怯，我甚至不敢去当面问他一句，是不是你？
而现在，我却要为了我那吸血鬼一样的家人，去求他，甚至……要用我最不齿的方式。
这简直是命运对我最大的惩罚。
2 命运重逢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双重煎熬里。
白天，我要面对陈屿近乎刻薄的挑剔。项目方案被他打回了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毫不留情的批评。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仿佛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