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为了救一个只见过几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驻唱女孩？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为了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张导打断他，眼神锐利，“重要的是结果！持械伤人，铁证如山！对方有背景，不依不饶！宇飞，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很可能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抽出一份盖着红印的打印纸，“这是对方提供的伤情鉴定，轻伤二级。这是目击证人的笔录…都对你非常不利。学校这边，处分意见书…也在走流程了。”他把那几份纸推到宇飞面前。
白纸黑字，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宇飞看着“轻伤二级”、“持械”、“寻衅滋事”、“建议开除学籍处分”这些冰冷的字眼，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抱住头，指缝间传来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完了，一切都完了。奖学金，保研，毕业证…还有妈妈在老家昏暗灯光下缝补衣服的身影…全都完了。
张导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语气放缓了些：“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取得受害方的谅解。如果能达成和解，对方撤诉，学校这边…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谅解？和解？”宇飞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又绝望，“他们…他们会同意吗？”
“很难。”张导摇头，“对方态度很强硬，开口就要巨额赔偿，数字…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而且，点名要严惩你。”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听说…背后有人在施压。”
宇飞的心沉入谷底。冰冷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学校除名，背着案底，灰溜溜地滚回那个贫穷闭塞的小镇，面对母亲绝望的眼泪和乡邻鄙夷的目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提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穿着深色西装、表情严肃的男人推门进来，对着张导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宇飞。
“宇飞同学是吧？我是夏薇小姐的代理律师，姓陈。”
夏薇？宇飞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个名字像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部分阴霾，却又带来了新的、更深的悸动。
“夏薇…她怎么样了？”宇飞急切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陈律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宇飞面前。“这是夏小姐签署的谅解意向书。她作为现场目击者，也是事件的间接受害人之一，详细说明了当晚的情况，证明你是出于防卫目的，且对方存在重大过错。”
宇飞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签名处，是两个字迹清秀却异常有力的名字：夏薇。旁边还按着一个鲜红的手印。看着那个名字，指尖被吻过的触感仿佛又回来了，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灼热。
“夏小姐愿意全力配合，为你作证。同时，她也在积极与对方沟通，寻求和解的可能。”陈律师的语气公事公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她…她人呢？”宇飞追问，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仿佛期待下一秒那个纤细的身影就会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