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在宇飞完全无法反应的瞬间,她踮起脚尖,冰凉的、带着微微咸涩味道的柔软嘴唇,极其迅速地、轻轻地印在了他沾血的指尖上!
那触感短暂得像幻觉,却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时间在那一刻凝固。
“我等你。”她的唇离开他的指尖,只留下这两个字,像一声沉重的叹息,又像一个不容置疑的承诺。她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浓烈到近乎痛苦的情绪。
下一秒,她就被一个警察强硬地拉开了。她没有反抗,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烙印,刻进了宇飞混乱的意识深处。
宇飞被粗暴地推进警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警笛再次凄厉地响起,车子发动,窗外闪烁的霓虹和惊惶的人脸飞速倒退,最终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指尖被吻过的地方,那冰凉柔软的触感和灼热的麻痒感,顽固地残留着。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那股冷冽的草木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形成一种诡异而刻骨的记忆。
“我等你。”
那三个字,带着她唇瓣的温度和声音里的沙哑,在他空茫一片的脑子里反复回荡,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又像沉重的枷锁。他低头,看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宇飞跟着狱警穿过冰冷、弥漫着消毒水和汗味的长长走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墙壁是惨淡的灰绿色,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眼,照得人无所遁形。偶尔经过的铁门后,传来几声模糊的咳嗽或叫骂,更添压抑。
他被推进一间狭小的提讯室。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面巨大的单面镜嵌在墙上,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空气里残留着劣质烟草和绝望的气息。
等了不知多久,门开了。进来的不是警察,是学校的张辅导员。张导四十多岁,平时总带着温和的笑容,此刻却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痛心和难以置信。他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宇飞…”张导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学校…知道了。”
宇飞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总会斗殴,持械伤人,致人轻伤…对方还在医院,家属情绪激动,已经向学校施压,要求严肃处理。”张导的声音沉重,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宇飞心上,“宇飞,你是咱们系连续两年的特等奖学金获得者!校优秀学生干部!系里老师都在为你争取保研名额!你…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打工?还搞出这种事?!”
“我…我需要钱…”宇飞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下学年的学费…生活费…我妈…”
“再需要钱,也不能走这种歪路!”张导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疲惫,“现在对方咬得很死,证据确凿。学校压力非常大。初步意见…是开除学籍。”
“开除?!”宇飞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不…张导!不能开除!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