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份协议，指腹用力地摩挲着下方空白处本该有她签名的地方。
一片刺眼的空白。
他烦躁地把协议摔回桌上。
拿起手机，屏幕漆黑。
没有电话。
没有信息。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安静得像从未存在过。
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又一支烟被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书房里明明灭灭。
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像一张拉满的弓。
深夜，城郊环线。
暴雨倾盆，雨刮器疯狂摆动，眼前的世界依旧一片模糊扭曲的水帘。
林晚握紧方向盘，指尖冰凉。
手机屏幕在副驾上亮着，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匿名短信。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傅沉舟和一个穿着红色长裙、身段妖娆的女人靠得很近。
背景是某个顶级会所的VIP包房，灯光暧昧。
角度刁钻，女人的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
而他，侧脸线条冷硬，没有推开。
林晚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呼吸都带着钝痛。
分手时他说“滚了就别回来”的冰冷眼神，瞬间和照片里模糊的侧脸重叠。
尖锐的喇叭声和刺眼的远光灯同时从对面车道蛮横地撕破雨幕！
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如同脱缰的钢铁巨兽，冲破隔离带，朝着她的小车碾压过来！
避无可避！
瞳孔骤缩的瞬间，林晚只来得及猛打方向盘！
“轰——！！！”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玻璃碎裂声，瞬间吞噬了一切！
剧痛。
无边无际的黑暗。
冰冷的海水般涌上来，淹没意识。
京城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深夜的寂静被尖锐的警报声彻底撕裂。
“快！让开！车祸重伤！脾脏破裂，大量内出血！准备手术室！”
“血压测不到了！”
“建立静脉通道！快！”
“通知血库备血！O型！大量！”
推床轮子疯狂滚动的声音，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喊叫声，仪器尖锐的警报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绝望的交响曲。
林晚躺在移动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迅速被不断洇开的暗红浸透。
刺目惊心。
“患者家属！家属来了没有？！”主刀医生一边跑一边吼。
“联系不上！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紧急联系人！叫…傅沉舟！”
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打！再打！通知他立刻过来签字！患者情况非常危险！”
手术室的红灯，骤然亮起。
像地狱睁开的眼。
傅氏集团顶楼。
凌晨三点的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傅沉舟坐在长桌尽头，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尽，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他面无表情，听着下面高管的汇报，眼神却空茫地落在虚空某处。
心口，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
像被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穿！
他猛地按住左胸，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暴起。
“傅总？！”陈秘书第一个发现不对。
“没事。”傅沉舟咬牙挤出两个字，声音哑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