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化不开气味混合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香烛过度燃烧残留呛人烟灰味腐朽木头难以言喻甜腥气。客厅地上一大块颜色更深阴影区域异常刺眼。区域中央清晰印着一个跪坐人形痕迹。那人形痕迹双手按压地板位置硬木地板被硬生生抠出两个深坑四周木刺狰狞向外迸裂仿佛被巨大力量硬掰开。地板缝隙残留深褐近黑凝固污渍。
老赵看都没看骇人跪坐痕迹目标极其明确。他快步走到客厅一角临时堆放几个半透明塑封证物袋前眼疾手快翻找。很快捏起其中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陆海涛无比熟悉手机外壳——他的手机。
老赵直接把证物袋塞到陆海涛眼前手指用力戳透明塑料壳下一行小字——通话记录局部翻拍。
呼出时间：02：43。屏幕清晰显示被呼出号码。一串数字。他自己手机号。
通话时长：00：12。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十二秒通话记录。那正是他看见骨灰盒亡命奔逃回家后不久时间。陆海涛瞳孔猛烈收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从脚底板倒灌头顶轰然作响。他的手机在凌晨两点四十三分被人用他自己号码拨通通话十二秒就在老王临死前？
全身僵冷思维冻成冰块时——
冰冷毫无情绪波动机械提示音如同精确冰针刺进脑髓深处：
契约锁定完成。
紧接着一行猩红闪烁令人心悸光芒数字突兀占据全部意识：
00：09：23：59：59。
冷酷无情倒计时开始跳动。
4. 子时三刻
客厅唯一微弱光源来自玄关墙壁上一盏老旧壁灯昏黄灯光仅能勉强驱散脚下不足一米见方黑暗。厚厚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如同沉重裹尸布隔绝外界一切可能光源视线。窗户也全部锁死缝隙用撕开旧布条塞紧。陆海涛坐沙发上整个身体陷进阴影里像一尊被恐惧冻硬石雕。空气粘稠如同凝固油脂每一次呼吸带着沉滞湿意一种淡淡挥之不去霉味。时间这片刻意营造封闭牢笼中缓慢如同濒死者喘息。
裤袋里硬纸袋早已被体温暖得不再冰手依然被陆海涛无意识一遍遍反复攥紧摩挲粗糙纸面印皮肤上。那里面一点冰冷生石灰粉成了这死亡倒计时中他唯一能抓住脆弱依凭。老赵像一尊真正石像沉默盘踞远离壁灯光晕玄关最浓阴影里。一把样式古旧用铜钱红绳串联成短剑静静躺他触手可及地板上偶尔被壁灯光掠过铜钱边缘反射一丝冷硬微芒。
秒针每一下转动像无形重锤砸紧绷神经上。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一个心跳距离。
骤然。
客厅里那点仅存证明人类科技存在细微噪声——冰箱低沉运作嗡鸣毫无预兆消失。绝对完全寂静如同冰冷液体瞬间灌注整个空间。空气不再粘稠变成某种凝胶状物质冰冷刺骨凝结一种肉眼几不可见寒意丝丝缕缕缠绕上来皮肤瞬间绷紧起一层鸡皮疙瘩。
心脏像被无形手攥住。陆海涛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身体沙发角落缩更紧。眼角余光死死钉客厅角落里——那里覆盖他昨天楼道拖回来试图盖住骨灰盒位置痕迹的一块薄木板。咔哒……一声极其细微像腐朽木头发出断裂声木板底下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