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女人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恐慌。
“要么你进去，要么他……”
她的话没说完，维护车的强光已经照了过来，瞬间驱散了隧道里的黑暗。
林野在那一瞬间看清了第七节车厢。
根本没有什么车厢，只有轨道旁的一堆黑色淤泥，淤泥里埋着一具穿着蓝色工装的骸骨，手里还攥着半截红裙子的布料。
而红裙女人的身影在强光下变得透明，像冰一样融化在淤泥里，只留下几枚红色的指甲片，和一声凄厉的尖叫。
维护车停在他面前，司机探出头，一脸疑惑：“你是谁？这里不能进来！”
林野指着那堆淤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黄铜钥匙，钥匙链上的地铁模型不知何时断了，断口处露出一张卷着的小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字迹和登记册上的一样潦草：“红裙女人是隧道里的水鬼，专骗活人补位。五年前她拉了51个人下去，还差最后一个……我躲了五年，终究躲不过。别让她拿到你的东西，尤其是带你气味的……”
纸条的末尾，画着个小小的外卖箱。
林野猛地摸向自己的外卖箱，发现箱盖不知何时敞开着，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他早上出门时，母亲塞给他的、装着护身符的红布包。
隧道里的风再次吹起，带着腥气，这一次，风里夹杂着女人的笑声，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边：“你的东西，我收到了哦。”
维护车司机还在催促他离开。
林野转身跟着司机往回走，脚步沉重。
他回头看向那堆淤泥，阳光从隧道口照进来，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那股腥气。
他知道，红裙女人没有消失。
她还在等，等下一个午夜，等下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来补那“52”的数字。
而他的护身符，成了她新的诱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匿名订单的状态变成了“已完成”，收货地址显示：“第七节车厢，红裙女士收。”
发单时间，是五年前的今天，午夜十二点零七分。
4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亮了。
林野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那股河泥的腥气却像浸进了毛孔里，怎么也散不去。
他摸出手机，匿名订单的界面还停留在“已完成”，收货地址那行字透着诡异的红。
他试着回拨那个号码，听筒里只有一片滋滋的电流声，像有人在水底说话。
桌上放着母亲昨晚送来的保温桶，里面的小米粥还温着。
林野端起来喝了一口，胃里却一阵翻滚。
他想起隧道里那堆淤泥，想起红裙女人手里攥着的红布包，那是母亲求了三个月的护身符，说能保他平安。
“平安……”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粥碗推到一边。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像是有人在奔跑。
“是……是林野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您是？”
“我是李建国的父亲……”
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见过他了，对不对？在隧道里……穿蓝色工装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