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林野抓住机会，猛地扑向床底，抓起那件乘务员制服，黄铜钥匙从口袋里掉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去找他呀。”
女人的声音在身后飘着，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
“他就在第七节车厢里，穿着和你一样的蓝色衣服……”
林野捡起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向值班室的后门。
这扇门他平时从没注意过，上面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钥匙正好能插进去。
“咔嗒”一声，锁开了。
门外是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满是霉斑，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深处。
那脚印和站台瓷砖上的一样，湿漉漉的，带着红指甲油的划痕。
通道尽头有微弱的光。
林野跑过去，发现是一扇铁栅栏门，门外就是地铁隧道，轨道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淤泥，散发着和女人身上一样的腥气。
他刚要拉开栅栏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匿名订单，备注栏的字在疯狂跳动，像是有人在急促地输入：
“别信红裙女人！她在骗你！李建国是被她拖下去的！”
“第七节车厢是她造的幻境，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要的不是李建国，是新的替身！”
最后一行字刚跳出来，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像是被水浸了。
林野低头，发现裤脚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黑色的水顺着裤管往下滴，滴在地上，汇成的水洼里，红裙女人的影子正缓缓站起身，伸出手要抓他的脚踝。
他猛地拉开栅栏门冲进隧道。
隧道里的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像无数人在哭。
远处的黑暗里，那列旧地铁还停在那里，第七节车厢的门依旧敞开着，穿蓝色外卖服的人影一动不动。
但林野注意到，车厢门口的地面上，那些黑色的淤泥里，埋着个东西。
是个乘务员工牌，照片上的李建国在笑，胸牌上的名字被划掉了，改成了“补位者”。
而在工牌旁边，散落着几枚红色的指甲片，和他在制服袖口看到的碎片一模一样。
“他就在里面呀。”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你看，他在招手呢……”
林野回头，看见红裙女人就站在栅栏门后，浑身滴水，脸上的皮肤泡得发白，一只手的指甲缺了好几块，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红肉。
她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个蓝色的外卖头盔，正是小周的。
“你不进去，就换他进去了哦。”
女人晃了晃手里的头盔，头盔里突然传出小周的声音，微弱而痛苦：“救救我……救救我……”
林野的目光再次投向第七节车厢。
穿蓝色衣服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那不是小周，而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和穿灰风衣男人一样的、解脱般的笑。
是李建国。
他果然在车厢里。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轰隆”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像是有列车正在高速驶来。
林野看向轨道前方，黑暗里真的有白色的车头灯在逼近。
是真正的地铁维护车，凌晨三点例行检查的那种。
“没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