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精致的面具
林晚推开家门,一股混合着隔夜饭菜、奶腥味和某种廉价香薰的气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婆婆周金凤正举着手机,对着屏幕那头的人,声音甜腻得能挤出蜜来:“哎哟,小宝可乖了,刚喂完奶哄睡了,累得我这老腰哦……放心放心,妈带得可仔细了!”
是婆婆又在向她儿子,女儿,丈夫,亲戚……在讲她一天如何辛苦带娃!
镜头扫过沙发角落,林晚一周岁的儿子小宝,正被随意地丢在玩具堆里,小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米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而那个声称“刚哄睡”的婆婆,妆容精致,穿着簇新的碎花连衣裙,脚上一双崭新的绣花鞋垫格外刺眼——那是她昨天刚买的“新作品”,用来打发“无聊”的带娃时光。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这样的场景,几乎成了日常。
周金凤,她的婆婆,是个活在自己精心编织的戏台子上的角儿。在外人面前,她是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却被儿媳妇百般挑剔的可怜婆婆;在儿子王磊面前,她是事无巨细、呕心沥血、甚至“带病坚持”带孙子的伟大母亲;而在这真实的屋檐下,她是林晚眼中那个“又懒又馋,爱攀比爱炫耀,爱嚼舌根,还吃不了一点苦,特别能装”的“烂婆娘”。
林晚什么也没说,和小宝打打招呼,抱起小宝远离婆婆一家的聊天环境,随她爱怎么说怎么说。陪着小宝玩累后,把他背起来,开始清洗一天下来累积的奶瓶,打扫卫生间,收拾屋里。
第二章:生活的针脚
厨房是另一个战场。水槽里永远堆着没洗干净的碗碟,摸上去一层滑腻。昨天新煮的米饭,被周金凤用大漏勺粗暴地搅散晾着,说要“下顿蒸”,结果今天打开冰箱,那团米粒已经干硬发黄,旁边还躺着半碗不知何时的剩菜。洗奶瓶?永远是象征性地冲一冲,内壁的奶渍清晰可见。林晚提醒过一次,换来的是婆婆的眼泪和儿子王磊的质问:“妈已经很辛苦了,洗不干净你顺手再洗一下怎么了?”
也因此,她不再洗奶瓶,每天四五个奶瓶都放着,等林晚下班了一起洗,一起消毒。
浪费更是触目惊心。周金凤仿佛对“适量”二字毫无概念。两个人吃饭,她能炒出四五个菜,分量惊人。结果往往是浅尝辄止,剩下的在冰箱里默默变质。她心血来潮想吃汤圆,哪怕电饭锅里的饭刚跳闸,也能立刻放弃,转而去煮汤圆。一大锅白米饭的命运,通常是几天后被倒进垃圾桶。问她?她眼圈一红:“你们都不吃我做的饭,嫌我浪费?我在外面都说瘦了,没力气带娃了……”
然后跑去外面和邻居讲,林晚限制她吃,限制她穿,她委屈得很,在这里吃不饱!她在老家么,虽然吃得不是大鱼大肉,但老公宠她,随时给她钱,给她买各种吃的,自由得很,哪里像在这里受气。
她酷爱购物,小姑子眼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婆婆,每个月都要买衣服,每天都要去买菜,尤其爱买自己钟爱的重油重盐重糖的点心、糯食。冰箱里塞满了她一时兴起买的米线、粽子、白菜,常常放到蔫坏扔掉。林晚的母亲,帮忙带娃的张阿姨,因为身体原因(透析)很多忌口,周金凤却仿佛视而不见,专挑张阿姨不能吃的东西买,买回来还委屈:“看,我买的东西你们都不吃,不把我当一家人!”转头又能在外面小摊上大快朵颐她声称“不吃”的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