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见白楚,他撞破你解剖浮尸的现场。

/血腥气里,他盯着你沾血的脸竟失了神。

/玻璃门外,女二捏碎的咖啡杯套飘落在地。

/后来他总抱着案件深夜敲门:“师傅说只有你能帮我。”

/你们联手破获连环凶案时,女二伪造证据想让你身败名裂。

/“她提供的物证链是伪造的。”你平静展示检验报告。

/结案那天,白楚牵来退役警犬:“战斧缺个会做牛肉饭的妈妈。”

/窗外的雪地上,女二撕碎了调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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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马林和那股特有的、河水浸泡后的腐败甜腥,像一层厚重的、令人窒息的膜,牢牢糊住每一寸空气。这味道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带着死亡的重量。冰冷的无影灯直射下来,在解剖台不锈钢的表面上反射出刺目的、毫无温度的白光,也清晰地照亮了台上那具肿胀扭曲、面目全非的浮尸。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绿,多处地方已然绽开,露出底下暗黄油腻的皮下脂肪层。你微微俯身,乌黑的长发顺从地从肩头滑落,你熟练地用消毒过的手背将它们轻轻拂开,以免任何一丝发丝干扰视线或触碰污染区域。手术刀的锋刃在强光下闪过一道冷静、精准的弧线,稳定地切入死者腹部的黄绿色皮肤,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轻微的黏腻声响。解剖室里,只有你平稳的呼吸声、器械偶尔触碰金属托盘的清脆声响,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低沉的换气扇的嗡鸣。

就在刀尖谨慎地探寻着腹膜下可能隐藏的秘密时,一声沉闷而突兀的巨响猛地撕裂了这片高度专注的寂静。砰!

解剖室那扇厚重的、本该隔绝内外世界的金属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门板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又带着不甘的余音反弹回来。凛冽的、带着走廊消毒水味的新鲜空气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凶猛地倒灌进来,瞬间冲淡了室内浓稠的死亡气息,却也带来一阵令人不适的乱流。

你握着手术刀的手,纹丝不动。甚至没有立刻抬头。多年的训练早已把“处变不惊”刻进了骨子里。你只是将刀刃稳稳悬停在尸体上方几毫米处,避免任何意外的触碰,然后才缓缓抬起视线。

门口立着两道人影,逆着走廊里明亮的光线,像是两尊突然闯入的剪影。前面那个异常高大挺拔,几乎要顶到门框上端。警服的深蓝色布料紧紧包裹着他宽阔平直的肩膀,警徽在走廊灯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他显然被眼前毫无遮掩的解剖景象钉在了原地,冲击力巨大——尤其当你的目光,穿透冰冷的无影灯光和弥漫的尸气,毫无预兆地迎上他的视线时。

那是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子弹击中,瞳孔在瞬间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那里面翻涌着来不及掩饰的、复杂的惊愕,显然是被这血淋淋的场景冲击到了。然而,这丝惊愕如同水面的涟漪般迅速扩散、变形,最终凝固成一种近乎失神的专注。他的目光,像是被某种强大的磁力吸引,越过解剖台上那具狰狞的尸体,越过空气里悬浮的微尘和血的气味分子,牢牢地、几乎是失礼地,定在你脸上。

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视线的重量和温度。它扫过你光洁的额头,掠过你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嘴唇,最后,凝在你脸颊靠近下颌线那一点微凉的地方——刚才专注于分离组织时,一小滴暗红色的血珠不慎溅落在了那里。那一点突兀的暗红,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寒梅,衬得你皮肤在无影灯下愈发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