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字迹潦草，几乎难以辨认。
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向下箭头的符号“↓”。
“这……”年轻警察的声音都在抖，“这蛇……成精了吧？”
赵立军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血字，眼神锐利。
“赵队，陈锋的父母来了。”
话音刚落，一对衣着体面的中年夫妻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亲戚。
陈锋的母亲一看到地上的尸体，立刻瘫倒在地，发出了凄厉的哭嚎。
“我的儿啊！我的锋儿！”
陈锋的父亲则指着玻璃箱里还在狂躁不安的小金，眼睛血红，对着赵立军“警察同志！就是这个畜生！就是这个畜生害死了我儿子！”
他转向我那哭天抢地的婆婆，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苏晴这个女人心理不正常！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养这种冷血怪物！现在好了，把我们儿子的命都搭进去了！”
婆婆的哭声一顿，立刻爬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扑向赵立军。
“警察！你们还等什么！快开枪打死它！打死这个怪物给我儿子报仇！”
“对！必须当场击毙！这种东西留着就是祸害！”
亲戚们也跟着群情激愤地附和。
赵立军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挥手让下属拦住他们，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
“请各位冷静一点，我们正在办案。”
“办什么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儿子被蛇咬死了，我儿媳妇被蛇吞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警察不作为，是不是收了那女人的好处？”陈父口不择言地咆哮着。
我好想笑，可惜我现在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收了我的好处？
在他们眼里，我苏晴大概就是个只会画画、讨好丈夫、连公司股份都心甘情愿分给他的蠢货吧。
黑暗。
冰冷。
这是我醒来后唯一的感受。
腹部的伤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剧痛。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失温，意识在清醒和模糊的边缘反复横跳。
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盘绕着我，冰凉的鳞片贴着我的皮肤，却又奇异地传来了一丝丝暖意。
是小金。
它用自己的身体，像一张厚实的毯子，将我包裹起来，试图用它的体温来温暖我。
我能听到它在我耳边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在安慰。
被陈锋捅中的那一幕，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狰狞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只有贪婪和狠毒。
“苏晴，你为什么要去查？安安分分当你的阔太太不好吗？非要逼我！”
“是你和林薇逼我的！”我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吼的。
“薇薇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她才是我陈锋的知己！你？你不过是我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然后，刀就进来了。
冰冷的刀锋，和陈锋冰冷的话语，一起将我钉在了地狱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金冲出来时那决绝的姿态。
它那双平时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竖瞳，在那一刻，充满了暴怒和守护的意味。
我的蛇，我唯一的慰藉，成了我唯一的守护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外面传来了赵立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我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