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白月光回家那天,我安静地收拾行李。
>“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觉。”他漫不经心弹落烟灰。
>直到看见我遗落的日记——
>里面贴满了他车祸失忆前的照片。
>“今天他叫我晚晚,其实我姓林。”
>“他总说最讨厌银杏,可我们是在银杏树下定情的。”
>“没关系,等移植手术成功,他就能想起苏禾姐了……”
>最后一页被泪水晕染:
>“但生病的,好像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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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沉甸甸地蓄满了水汽,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下来。空气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一丝风也没有,连庭院里那几棵精心修剪过的名贵花木都蔫蔫地垂着头,了无生气。这栋位于半山腰、斥巨资打造的别墅,此刻像个巨大而华丽的囚笼,每一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都反射着令人心悸的惨白光线。
林晚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寒意顺着脚心直往上钻,冻得她指尖都有些发麻。她正把几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叠好,收进墙角那个小小的、磨得边角起毛的行李箱里。动作很轻,很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其实这空旷的房子里,除了她自己,也没什么活物了。
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时短促悦耳的“滴”声,紧接着是皮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声响,规律而有力,由远及近。那声音,林晚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它的节奏。她叠衣服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流畅。
周予白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闷热空气凝滞后的微尘气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立刻填满了门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他身后,跟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女子穿着一身质地柔和的米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像一朵初绽的铃兰。她微垂着头,露出一段天鹅般优雅白皙的脖颈,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正是苏禾。
周予白的目光在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林晚和她那个寒酸的行李箱上。他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情绪,像是水面上瞬间消散的涟漪。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这片寂静里:“苏禾刚出院,需要静养。你,”他顿了一下,视线落在林晚身上,平静无波,“搬到客房去。”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吩咐佣人挪动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没有解释,没有歉意,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林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目光掠过周予白那张轮廓分明、俊美得近乎锋利的脸庞——这张脸,曾在她无数个孤寂的夜里,用最温柔的笑意温暖过她。然后,她的视线轻轻落在了他身后的苏禾身上。苏禾似乎有些不安,细白的手指微微绞着衣角,目光怯怯地迎上来,带着一种易碎的无辜和显而易见的歉意。
“予白,”苏禾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这样……不太好吧?林小姐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意味,已然足够清晰。她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更靠近了周予白一点,姿态里流露出一种天然的依赖。
周予白没有回应苏禾,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真皮沙发旁,将臂弯里的外套随意地抛在上面。他转身,从西装裤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叼在唇间。“咔哒”一声,金属打火机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