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承舟,你听我说!”她猛地站起身,浴袍的带子被扯开了一些也浑然不觉,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就是个破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他们瞎起哄……就只是……就只是碰了一下脸!真的就一下!”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就一下?”厉承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讽刺,猛地挥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姜晚意被他甩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两步,腰重重撞在坚硬的梳妆台边缘,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姜晚意!”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将她困在梳妆台和他之间,无处可逃。他俯视着她,那双曾盛满温柔或专注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玩玩而已’?‘被起哄’?这就是你的解释?这就是你作为厉太太,在那种场合做出来的事?!”他指着地上那堆手机的残骸,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我的妻子,不该是别人起哄的对象!更不该是别人可以随意碰触的玩物!”
“玩物”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姜晚意脸上。她所有的辩解和委屈都被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巨大的羞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烧得她脸颊滚烫,浑身发冷。眼泪汹涌地滚落,她摇着头,泣不成声:“我没有…我不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那我该怎么说?”厉承舟的声音骤然降到冰点,带着一种彻底的心灰意冷。他眼中的怒火奇异地褪去,只剩下深重的疲惫和一种令人绝望的冷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爱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审视一件残次品的冰冷和疏离。“姜晚意,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他猛地转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沉重的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宣告着某种终结。
姜晚意被他最后的眼神和决绝的姿态彻底击垮了。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比刚才的愤怒更让她害怕。她不顾腰间的疼痛,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在书房门口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嘶哑破碎:“承舟!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再也不参加什么同学会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昂贵衬衫的袖口,卑微的恳求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厉承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手臂的肌肉紧绷着,抗拒着她的拉扯。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对姜晚意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将自己的手臂,一点点地从她冰凉的手指中抽离出来。
动作缓慢,却坚决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原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自嘲。他微微侧过头,却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片沉沉的黑暗里。“姜晚意,信任这种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不是一句‘错了’,就能粘回去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