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舟冷冷地看着她崩溃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精准，直接翻到协议最后一页需要签名的地方。他甚至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了一支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的万宝龙钢笔——正是今天下午签下那笔三千万合同时用的那支。
“签。”他把笔塞进她冰凉颤抖的手里，指尖划过她手背的皮肤，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条件我已经拟好了，不会亏待你。签了字，我们两清。”
钢笔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质感硌在姜晚意手心，像握着一块寒冰。她低头看着那支笔，又看看协议上自己的名字旁边那个刺眼的空白，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猛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协议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墨迹。
“我不签！我不离！”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发出凄厉的嘶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她用力把手里的钢笔摔了出去！黑色的笔身撞在衣帽间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滚落在地毯上。
厉承舟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鸷。他盯着地上那支滚落的笔，又缓缓抬起眼看向姜晚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不签？”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平静，“可以。那我们就走诉讼。只是，姜晚意，”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到了法庭上，你今晚在同学会上‘玩玩而已’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会成为法官和所有人评判这段婚姻破裂原因的重要依据。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厉承舟的太太，在KTV里是怎么‘玩’的吗？”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残忍地捅进姜晚意最脆弱的地方。她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不仅不要她了，还要用最不堪的方式，彻底毁掉她！
巨大的恐惧和羞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厉承舟直起身，不再看她惨白的脸。他弯腰，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那支摔落的名贵钢笔，仔细地用指尖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而冰冷。
“签，还是不签。你自己选。”他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再次走向书房。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沉重的关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姜晚意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梳妆台前冰凉的地板上。那道巨大的裂痕就在她眼前，蜿蜒扭曲，如同她此刻破碎的人生。
书房的门紧闭着，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
他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带着他的决绝和那份冰冷的协议。
两清？他要用钱，买断他们七年的婚姻？买断她所有的情感和尊严？
姜晚意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因为寒冷和绝望而瑟瑟发抖。视线模糊地扫过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瓶瓶罐罐，扫过衣帽间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卧室。
这些，就是他所谓的“不会亏待”？
巨大的悲凉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感攫住了她。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可笑，像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泡沫牢笼。她曾经以为的安稳港湾，原来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