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觉得,三十岁这年的夏天,大概是老天爷专门来涮她的。
下午三点,总监把季度报表摔在她桌上,红笔圈出的错处像扎眼的符咒:“林晚,这就是你做的东西?客户要的是方案,不是你的emo日记!”办公室里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她攥着衣角,把那句“分手了没状态”咽回肚子里,只挤出句“对不起,我重改”。
下班后她骑共享单车,来到小区门口的卤味摊前,要了两斤十三香小龙虾,又拎了瓶冰啤酒。老板用塑料袋套着啤酒瓶递过来,笑盈盈的:“林小姐今天一个人?”
“嗯。”她低头扫码,手机壳上还贴着和前男友的合照,是去年在迪士尼拍的,那时他搂着她的肩,说“明年就结婚”。上周他说“累了”,语气轻得像掸掉一粒灰尘。
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经暗透。林晚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小龙虾的麻辣香气混着啤酒的泡沫漫开来。她懒得开大灯,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打在茶几上,照着她孤零零的影子。手机随便扔在沙发缝里,自动播放着短视频,吵吵嚷嚷的 bgm 里,突然弹出个穿着粉色泡泡袖的女主,被三个帅哥围着递水,弹幕刷满了“啊啊啊好甜”“团宠本宠”。
林晚嗤笑一声,拧开啤酒灌了大半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涩。她拿起手机,屏幕上的男主正单膝跪地,给女主系鞋带,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切,”她打了个酒嗝,脸颊泛着醉红,“现实里哪有这种好事……帅哥眼瞎了才会看上傻白甜……都是骗人的……”
她越说越气,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机“咚”地撞在抱枕上,屏幕亮了亮,忽然透出道柔和的白光,像块融化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漫过茶几,爬上她的脚踝。
林晚没察觉,酒精正拖着她往睡意里沉。她蜷在沙发上,小龙虾的壳堆了半桌,啤酒瓶空了大半,嘴里还嘟囔着:“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事……我当场把这瓶酒吹了……”
话音刚落,那道白光突然暴涨,像个柔软的旋涡,瞬间裹住了她。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林晚吓得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意识在酒精和强光里搅成一团,最后只剩下一片温热的空白。
再次睁眼时,林晚是被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弄醒的。
不是她那间常年飘着外卖味的出租屋,鼻尖萦绕的香气清新又干净,像刚晒过的床单混着初夏的风。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白色蕾丝床单的大床上,头顶是水晶吊灯,墙上挂着镶金边的油画——这哪是她的小破沙发,分明是电视剧里才有的豪华卧室。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温柔得像羽毛扫过心尖。
林晚僵硬地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男人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手里拿着杯温水,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温的,带着点薄茧。
“你……”林晚的脑子宕机了,这张脸……不就是昨晚那部甜宠剧里的男主吗?叫什么来着……顾时砚?
顾时砚见她瞪着眼不说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点:“宿醉头疼吗?我让张妈炖了醒酒汤。”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没发烧,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