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风穿过林隙,吹散晨雾。

商扶砚直起身,突然笑了:"商扶砚。"

"啊?"

"我的名字。"他甩了甩剑上血珠,"要跟就跟,跟不上就滚回去当你的小少爷。"

话音未落,人已跃出三丈远。

我慌忙爬起来,跑到大道上,荷包摸出张银票挥舞:"车夫!那边那位车夫!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商扶砚在树梢间腾跃,耳边风声呼啸。

他故意选了最复杂的路,寻常人跟不出三里就得放弃,更别说那个娇生惯养的邵家小公子。

"该知难而退了。"他心想,却鬼使神差地放慢脚步。

身后传来嘚嘚马蹄声。

商扶砚脚下一顿,差点从树梢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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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官道上,小少爷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疾驰而来,锦袍下摆在风中翻飞如蝶。

小少爷一手攥缰绳,一手挥舞银票,朝路旁目瞪口呆的樵夫大喊:"劳驾指个路!前面穿黑衣服的往哪边去了?"

商扶砚眯起眼,突然改变方向折返。

他俯冲而下,稳稳落在马背上,双臂从后方环住我。

"呀!"我惊叫一声,后颈汗毛倒竖。商扶砚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带着松木的气息。

"五十两。"商扶砚抽走我手中的银票,"买你闭嘴跟着,再乱喊就把你扔下去。"

我缩了缩脖子,却偷偷勾起嘴角。

感觉背后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哎,肯定惊叹于本少爷的智慧和钱财。

酉时,青山客栈。

"两间上房。"我将一锭银子拍在柜台,袖口滑落的金丝镶边晃得掌柜眼花。

商扶砚抱剑倚在门边,冷眼看小少爷折腾。

先是嫌弃房间有霉味,又抱怨床榻太硬,最后盯着粗布被褥直皱眉。

"这料子会刮伤皮肤。"我小声嘀咕。

入夜后,商扶砚盘坐在榻上调息。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每隔片刻就响起一声轻叹。

他睁开眼,摸出怀中的荷包。金线绣的缠枝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内侧用红丝线绣着个小小的"裕"字。

"邵府..."他指尖摩挲过荷包边缘的暗纹,眉头紧锁。

突然,隔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我的痛呼。

商扶砚闪身出门,正撞上揉着膝盖往外走的小少爷。

小少爷只穿着雪白中衣,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做甚?"

"饿..."我瘪着嘴,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半刻钟后,两人坐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

我捧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吃得两腮鼓鼓。商扶砚抱剑望月,突然开口:"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母亲要为我说亲。"

"听说那柳家姑娘凶得很。"我舔掉指尖的油渍,"上月把李公子踹进护城河,前年打断了赵家二郎三根肋骨。"我掰着手指细数,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她脸上有这么大一块胎记,有点凶……"我用手在左脸比划了个夸张的大小。

商扶砚挑眉:"以貌取人?"

"才不是!"我急得直摆手,"她还嫌我笨。上次诗会我连《关雎》都背不全,她当场摔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