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眉头一皱,斥责的话还未出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一片碎瓷下,似乎黏着什么东西。
他宽大的袖袍不着痕迹地一拂,将那片混着桑皮纸的碎瓷扫入袖中,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黏腻感。
他什么也没说,只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仿佛被地上的甜腻气味呛到,便转身离去。
“罢了,重新再备一份吧。”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春桃悬着的心稳稳落地。
她知道,成了。
陈公公昨夜已接到陛下密令——接应梅园来物。
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昭耳中。
他坐在书房,指节一下下敲着桌面,眼中满是阴鸷。
苏晚棠即将入宫,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允许任何变数。
“赵嬷嬷,”他冷声唤道,“你去镇国公府一趟,就说我心疼晚棠妹妹身子,特意让你去探病。记住,好好‘探望’一下她的厨房。”
当晚,赵嬷嬷便带着“关切”的笑容踏入了梅园。
一进门,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便扑面而来。
苏晚棠斜倚在床榻上,脸色比墙纸还白,说几句话便要撕心裂肺地咳喘一阵,床头的矮几上,大大小小的药罐摆了满满一桌。
赵嬷嬷假意慰问了几句,便借口要去为苏晚棠煎药,径直走向了厨房。
她掀开米缸,是些许陈米。
拉开橱柜,只有几包受了潮的粗糖和隐隐有些发霉的糯米粉。
她甚至不嫌脏地翻了翻柴火堆,最后冷笑着直起身。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赵嬷嬷带着轻蔑离去,却不知,灶上那锅正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药汤”,实则是苏晚棠用牛乳和红茶熬成的浓缩奶茶基底。
而那些真正用来制作新式糕点的木薯粉与琼脂,早已被春桃扮作“扫墓祭品”,悄无声息地送往了城外苏家的祠堂暂存。
夜色深沉,苏晚棠推开窗,任由冷风吹散满屋的药味。
她轻抚唇角,那抹病态的苍白下,是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你们要我看戏,那我就演一出“病骨支离谢君恩”。
只是这台戏的结局,由我定甜咸。
入宫的日子转瞬即至。
天还未亮透,青帷小轿已在镇国公府门外静候。
春桃为苏晚棠披上最后一件外衫,是一件素白色的杭绸褙子,上面只在袖口和领缘处,用银线绣着几朵若隐若现的棠棣花。
满头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不施粉黛的脸上,连唇都毫无血色,宛如一缕即将燃尽的香。
很好,赴一场鸿门宴,总要有个祭品的样子。
苏晚棠对着镜中那个几近透明的自己,缓缓一笑。
只是谁是祭品,尚未可知。
第5章她在御前烤了个蛋糕
话音未落,殿外骤然传来急报:“北邙山私仓起火,粮袋烙印乃军用制式!”
李昭面色剧变,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