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整个部门鸦雀无声。我低着头，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惊异目光，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每次他维护我的时候，耳机里总会响起那些让我心惊肉跳的片段。
【……瑶瑶当年，也是这样被人欺负。】
【她倔起来的样子，跟那个人真像……】
瑶瑶。温瑶。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我成了公司里人人羡慕的“锦鲤”，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有的好运，都不过是借了另一个女人的光。
我像一个走钢丝的人，一边享受着他日益增多的关注，一边被“替代品”这个身份日夜折磨。这种感觉，比毒品更让人上瘾，也更让人痛苦。
我停不下来。
三个月后，公司年会定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
顾言琛要出席。
我花掉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条黑色的小礼服。它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勾勒出我从未示于人前的曲线。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眼神明亮，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今晚，我要一个答案。
宴会厅里，顾言琛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但他今晚喝了很多酒，那张总是紧绷的脸染上了红晕，眼神也失了焦距，透出一种罕见的脆弱。
我看着他被一群人围着敬酒，心里某个地方，竟然不合时宜地抽痛了一下。
宴会过半，他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出来。”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不容拒绝。
我的心跳骤然失控。
酒店顶楼的露台，夜风凛冽，吹得我裸露的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他一言不发，只是背对着我，撑着栏杆，宽阔的肩膀在清冷的月光下，绷成一道孤寂的剪影。
“顾总……”我试探着开口。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冷硬，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脆弱和……迷茫。
他朝我走来，脚步踉跄。
“你知道吗……”他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红酒的气息混着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将我包裹，“我有时候看着你，会分不清……”
话音未落，一只滚烫的手扣住了我的腰，将我狠狠拽向他。
天旋地转间，他的唇压了下来。
带着红酒的苦涩和一股说不清的绝望，粗暴地掠夺我的呼吸。
我想推开他，可我所有的挣扎，都在他那声压抑的、近乎破碎的喘息中土崩瓦解。
三个月，九十天。我所有的精心算计，所有的小心迎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是我的一场豪赌，我押上了我全部的自尊。
我不再挣扎，任由他将我抵在冰冷的栏杆上。夜风很凉，他的身体却烫得吓人。
一切归于平静时，他没有放开我，而是将头埋在我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像烙铁。
我闭着眼，等待着我的宣判。
他会叫我的名字吗？陆书瑶。只要他叫我的名字，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然后，我听到了那两个字。
“温瑶……”
不是陆书瑶。是温瑶。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我最后的幻想。
“温瑶，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