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薇总说我守着破茶馆没出息,骂我是废物。
她挽着开发商王总的手,豪车故意碾过水坑溅湿我的店门。
“看看人家,那才叫男人。”她嗤笑,当众羞辱我。
我签了离婚协议,看她兴高采烈搬进王总的别墅。
三个月后,王总的城南项目濒临破产,被各路势力围追堵截。
张薇陪他跪在我茶馆的青砖地上,王总声音发颤:“林先生,求您高抬贵手。”
她精心保养的脸瞬间惨白:“你怎么会……”
我吹开茶沫,声音平淡:“你口中的风雨,不过是我杯里一点涟漪。”
暗门打开,几位真正掌权者向我躬身:“先生,按您吩咐,都安排好了。”
雨水在古城墙灰暗的砖缝里积成浑浊的水洼,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一辆崭新锃亮、嚣张到刺眼的黑色宾利慕尚,像一头钢铁巨兽,碾过墙根下那片最大的水坑。泥水裹挟着枯叶和不知名的污秽,“哗啦”一声巨响,狠狠泼溅在“忘忧茶舍”那扇古朴的木格玻璃门上。污浊的水痕蜿蜒流下,瞬间模糊了外面阴沉的世界,也模糊了门内那张苍白隐忍的脸。
我,林谦,就站在门内,隔着那片淋漓的污迹,看着我的妻子张薇,从副驾驶上仪态万方地下来。
她今天穿得很精致,一件剪裁利落的羊绒大衣,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身形,颈间围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巾。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飞扬,连头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她伸手挽住了从驾驶座下来的那个男人——王振海,宏远地产的老总,城东新区的风云人物,一个能把金钱和权势明晃晃写在脸上、穿在身上、开在车轮下的男人。
王振海个子不高,但肚子挺得很有气势,一身名牌西装包裹着发福的身材,油光水滑的头发纹丝不乱。他下车后,没有立刻走开,反而像是特意欣赏什么杰作般,目光慢悠悠地扫过被泥水玷污的店门,然后精准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透过那层肮脏的玻璃,落在了我脸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墙角一块碍眼的污渍,或者,一只不小心爬到他锃亮皮鞋上的蚂蚁。
张薇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我。隔着污浊的玻璃,她涂着艳丽口红的嘴角,清晰地向上撇了一下,露出一个混合着嫌弃、得意和某种宣告胜利般的笑容。
她甚至没有推开店门进来“寒暄”的意思。就那样挽着王振海的手臂,站在我的店门口,站在那滩泥泞旁边,声音不大不小,穿透玻璃,清晰地砸进我的耳朵里,也砸进这条老街稀稀拉拉几个被豪车吸引而驻足的行人耳中。
“林谦,你瞧瞧,”她下巴微微扬起,指向身旁的王振海,又用眼角余光扫过我身后这间光线黯淡、陈设简朴的茶舍,“这才叫男人该有的样子!你守着这么个破茶馆,一年到头能刨出几个铜板?够我买条丝巾吗?真是……废物点心一个!”
“废物”两个字,她说得又脆又响,带着一种终于撕破脸皮的畅快。
王振海配合地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鼻音,手臂搂紧了张薇的腰,像是在宣示所有权,又像是在无声地附和:看,这就是你曾经的男人,一个守着破店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