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的香炉熏得人睁不开眼,檀香里混着迷魂香的气味。张妈突然撞过来,热灰撒了我一身,烫得皮肤刺痛。我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她藏在袖子里的毒针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林晚带着祖母正好赶到,尖叫声能掀翻屋顶:"姐姐怎能对奶娘动私刑!奶娘是看着我长大的!" 她扑过来想抢张妈,头发扫过我的脸,带着脂粉香,盖不住底下的汗味。
我的解剖刀掉在地上,旁边多了个狼牙配饰 —— 是林晚趁乱塞过来的,牙尖还沾着血丝。我盯着她的脚腕冷笑:"乡下回来的妹妹,穿得起名贵缠足带?" 那料子是京城绸缎庄新出的,三两银子一尺,她的月例根本不够买。
趁众人目光被吸引,我猛地掀翻香炉。玉镯从底下滚出来,沾着香灰在青砖上撞出脆响。我抓起张妈的手,将那根长发塞进祖母手里:"横梁上有她的攀爬痕迹,这头发就是证据。"
老嬷嬷搬来梯子,爬上横梁时吓得尖叫:"真有脚印!还有脂粉!" 果然在横梁上摸到脂粉,与张妈袖口的一致。林晚的耳垂不自觉抽动 —— 这是她说谎时的标志性动作,前世我在测谎仪上见过无数次类似的微表情。
祖母的眉头皱了三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深。我退到门边数着地砖上的香灰,一、二、三... 像在数林晚的罪证。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昂贵的地毯上,像开出小小的红梅花。
"姐姐藏了又拿出来,就是想陷我于不义!" 林晚跪在祖母面前,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这是姐姐划的。" 她褪下腕上的银镯,露出道新伤,伤口周围红肿像条丑陋的虫子,"她说要给我个教训,让我知道谁才是侯府的小姐。"
她的眼泪掉在伤口上,疼得瑟缩了一下。但我看得清楚,伤口边缘外翻呈锯齿状 —— 我的解剖刀刃口弧度平滑,不可能造成这种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锯出来的。
我按住她的肩膀逼她看铜镜:"结痂呈暗红色,至少是五日前造成的。我昨天才见你。" 银镯内侧的 "山" 字磨得发亮,边缘光滑显然戴了很久,与后山匪寨的标记分毫不差。
林晚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渗在银镯上迅速滑下去,像条小红蛇。我数着她的眨眼次数,每分钟三十二次,远超正常的十五到二十次 —— 她的呼吸也乱了,吸气短呼气长,是典型的紧张反应,就像那个被我审过的小偷,越说越慌。
赵猛的靴子踏进门时带着风雪的寒气,他的铠甲上还沾着雪粒子:"回老夫人,后山并无匪寨。倒是二小姐..." 他呈上封信,信封上的火漆是侯府的标记,却歪歪扭扭 —— 是我用白醋写的密信,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与山匪交易五十两,约定三更取货。" 字迹模仿得很像,但起笔的力度完全不对。我写字重,她写字轻。李氏拿着信的手抖个不停,信纸被她攥得发皱:"你竟真的通敌?我白养你十五年了!"
我盯着赵猛的靴子,鞋底沾着的泥颜色发深,里面混着亮晶晶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烁 —— 像碎玻璃。我记得这种泥,前世在山匪窝见过,含硫量极高:"赵统领,可否让我看看你的靴子?"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着还是脱了下来。靴子里的味道冲得人皱眉,是汗味混着别的,像血腥。我接过靴子往茶杯里抖,泥土遇水沉淀,铁砂矿的颗粒清晰可见 —— 只有匪寨附近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