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钻进衣领里贴着皮肤化成冰。我突然往旁边倒,身子软得像没骨头,牙齿却死死咬着舌尖。血腥味压过曼陀罗的甜,混着雪水咽进喉咙。
"小姐晕过去了!" 粗使丫鬟尖叫。林晚使了个眼色,眼角的笑纹藏不住:"拖去柴房,自生自灭。" 她的银镯子刮过我的衣角,带起一阵冷风。
路过林晚房间时,我故意撞在门框上。肩膀的旧伤被撞得发疼,余光瞥见床底 —— 半枚带血的铁钉闪着冷光,和柴房墙角新添的划痕是同一材质。血腥味混着霉味从床底钻出来,像条吐信的蛇,舔舐着我的脚踝。
柴房的门吱呀作响,婆子锁门的声音像砸在我心上。铜锁扣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房梁上的老鼠,屎尿掉在我的旧棉絮上,臊臭味裹着霉味往鼻子里钻。黑暗中,我摸出藏在袖中的解剖刀 —— 这是从侯府药房偷的,刀把缠着用旧嫁衣撕的布条。
刀锋划过掌心,疼得我瞬间清醒。血珠滴在刀身上,晕开成小小的血花。我用刀尖撬开床板,底下的泥土泛着潮湿的腥气。现代法医的土壤分层法在这里派上了用场:表层土是褐黄色,底下却是黑灰色,混着碎木屑 —— 这是密道入口的典型特征。
密道入口的石板边缘有六根不同的鞋钉印记,其中一根沾着铜屑 —— 是侯府侍卫专用的铜扣。我用指甲刮下一点碎屑,扎进肉里像细小的针。冷风从密道钻出来,带着山匪特有的汗馊味,像前世解剖台上那具匪首尸体胸腔里腐烂的气味。
我把刀藏回床板下时,雪光透过柴房的缝隙照在刀身上,像法医中心的无影灯。脑海里的清单愈发清晰:三日内找到玉镯,查清密道通向哪里,拿到换子的证据。
张妈的粥端进来时冒着可疑的热气,粥面上浮着层油花 —— 是侯府厨房特供的猪油,她一个粗使婆子不该有这个的。我捏着鼻子灌下去,胃里立刻翻江倒海,像有只手在里面拧。
她靠在门框上,三角眼眯成条缝:"假小姐就该有假死法。老夫人说了,饿你三天,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窗棂被钉死了,木板缝里塞着纸,像口棺材的封条。
入夜后,门缝里塞进张纸条,卷在筷子上。字迹眼熟 ——"山匪今夜取货",和林晚账本上的字重合度九成,笔画末端的弯钩像毒蛇的尾巴。
我捂着肚子滚到床底,冷汗浸湿了里衣。解剖刀在手里发烫,刀柄的布条吸了汗变得沉甸甸的。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划开床板下的泥土,新土下面埋着件侍卫服,绣着侯府的标记,金线已经发黑。
衣料纤维里缠着根长发,乌黑,发尾有烫过的痕迹 —— 与林晚的发色一致。我把头发缠在指头上,触感粗糙像砂纸磨过皮肤。突然打翻粥碗,瓷片碎了一地的声响在柴房里格外清晰。
张妈骂骂咧咧进来:"丧门星!吃个粥都不安生!" 她刚弯腰,我用发簪抵住她脖颈 —— 簪尖涂了从蛛网里刮的曼陀罗粉,闪着银光。
"说,玉镯藏在哪?"
她的瞳孔骤缩像被踩住的青蛙,呼吸频率飙升到每分钟四十三次。喉结上下滚动:"佛... 佛堂香炉下..." 领路时她脚步踉跄,手老往腰间摸 —— 那里藏着根毒针,我早从她袖口的凸起看出来了,像极了前世那个藏毒的毒贩,袖口也有同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