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格栅“咔嗒”一声合拢,像一扇命运的铁门在张天背后猛然关闭。他没时间想关地是否脱身,也没空回味嘴里那枚SD卡硌着舌根的异物感——追兵的脚步声已如鼓点般逼近拐角。他抓起墙边一把生锈的拖把,反手将金属杆插进消防栓箱的锁孔,猛力一撬。
“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炸响,整条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张天顺势踹翻一排清洁车,拖把、水桶、消毒液瓶滚落一地,滑溜溜的液体在地面积成一片反光镜面。两名黑衣人冲过来,一个踩中拖把柄,整个人仰面摔出三米远;另一个急停避让,脚下一滑,直接来了个标准劈叉,疼得当场发出一声“哎哟喂”,活像被张飞当众踹中裆部。
张天趁机闪身钻进侧门,顺着安全通道一口气冲到负二层车库。冷风从通风口灌入,吹得他脖颈发凉。他摸出手机,屏幕刚亮,一条新消息弹出:
【关地:人已送医,口红卡在,等你老宅汇合。P.S. 刚查了,江家老宅门禁系统是‘赤龙’定制版,防火墙比曹操的铜雀台还厚。】
他咧嘴一笑,把手机塞回口袋,顺手从消防箱里顺走一把应急斧——不是为了劈门,而是为了防身。毕竟,他爷爷说过:“张家男儿出门,宁可带把破斧头,也不能空着手像去相亲。”
三十分钟后,江家老宅外。
这栋民国风格的三层洋楼藏在梧桐深处,外墙爬满藤蔓,像披了件绿色铠甲。正门铜狮嘴里叼着电子感应器,窗户缝隙藏着微型摄像头,连烟囱都装了热感应报警装置。张天蹲在对面电线杆后,掏出关地发来的卫星图,眯眼比对。
“西厢……西厢……”他喃喃,“按三国方位,西属金,主杀伐,该是祠堂所在。”
他绕到后院,发现厨房排风扇的防护网松了一角。他用应急斧轻轻撬开螺丝,翻身钻入。厨房冷清,灶台积灰,冰箱嗡嗡作响,仿佛几十年没人动过。他贴墙而行,穿过一条挂满老照片的走廊——照片里江家先祖穿着长衫马褂,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却像在监视他。
正厅西侧果然有扇暗门,雕着“忠孝节义”四字。张天掏出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
“咔。”
门开了,一股陈年香灰味扑面而来。屋内是间祠堂,供桌上摆着牌位,香炉里积着厚厚一层灰。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供桌下方一块略显突兀的地砖上。他蹲下敲了敲,声音空洞。
“空城计玩得挺溜啊。”他嘟囔,“可惜我爷爷当年在银行金库当守库员,专治各种‘空’。”
他用斧柄撬起地砖,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没有保险箱,只有一本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印着“民国二十三年,江汉实业银行内部流水”。
翻开第一页,毛笔小楷工整记录着每一笔资金往来。张天正看得入神,忽然发现夹页中露出一角照片。他抽出一看,瞳孔骤缩——
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子,穿着旧式银行制服,眉眼竟与曹麦麦有七分相似。背面用钢笔写着三个字,墨迹已有些晕染:
“救我女。”
“她爸?”张天心头一震,“当年就和江家有瓜葛?”
他继续翻页,发现账本中有几页被整齐撕去,边缘光滑,显然是用刀片割的。而在剩余页码的页脚,他注意到一串奇怪符号:
与曹麦麦在医院墙上画的如出一辙。
“钥匙、戒指、时间……”他低声念叨,“难道这账本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轻微“滴”声,像是电子锁开启。张天迅速将账本塞进外套内袋,吹灭供桌上的应急蜡烛,躲进供桌下方的暗格。
门被推开,一道手电光扫过祠堂。来人脚步轻缓,却带着某种机械般的规律。张天屏住呼吸,透过地砖缝隙望去——那人穿着黑色工装,戴着口罩,手里拎着个银色工具箱,箱体上印着一行小字:“赤龙系统·维护专用”。
维修工在供桌前站定,低头检查香炉底座。张天这才发现,香炉底部竟嵌着一个微型扫描仪,正发出幽蓝光芒。
“触发了。”维修工自语,“‘赤龙’已标记入侵者。”
张天心头一紧,正欲后撤,忽然感觉后颈一凉——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
他本能挣扎,却被一股大力拽入供桌后的墙洞。那洞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他被推着前行数米,猛地跌入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铁椅,墙上挂着一幅老式银行金库门,门上刻着“江汉实业·一九三五”。
“别动。”身后那人低声道,声音竟有些耳熟。
张天猛地回头,借着微光看清对方脸——是李伟,支行那个总爱在茶水间刷短视频的柜员!
“你?!”张天压低声音,“你不是被停职了?”
“停职?”李伟冷笑,“我是被派来‘钓鱼’的。你爷爷当年偷走的东西,就藏在这本账本里,对吧?”
“我爷爷?”张天一愣,“他不过是个普通守库员。”
“普通?”李伟眼神陡然锐利,“他当年亲手烧了江家七十七笔黑账,还顺走了‘赤龙’初代密钥芯片。江家找了八十年,直到你入职那天,系统才重新激活。”
张天脑中轰然作响。难怪他一进支行,就被安排查那些陈年旧账;难怪曹麦麦总在无意间提到“老张家的规矩”;难怪爷爷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天儿,咱张家不贪钱,但也不能让人把锅扣头上。”
“所以你们绑架曹麦麦,伪造她的‘假死’,就是为了引我来找这本账本?”
“聪明。”李伟点头,“可你太冲动了。关地那小子现在正被‘赤龙’无人机追着满街跑,而你——”
他忽然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支注射器,针尖在昏光下泛着蓝光。
“这药叫‘幻溯’,能让人把记忆倒带。等你醒来,会亲口说出密钥藏在哪。”
张天盯着那针头,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爷爷为啥能烧了七十七笔账还不被发现吗?”
“为什么?”
“因为他烧的不是账本。”张天缓缓站起身,手摸向内袋,“是火柴——张家祖传的火柴,盒上写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他猛地抽出那盒火柴,划燃一根,火光瞬间照亮密室。
李伟瞳孔一缩。
就在火光亮起的刹那,墙上那扇金库门的阴影中,竟浮现出一串由光点组成的数字:
04-26-19-35
张天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串数字,心头狂跳——那是密码!
他正欲记下,李伟已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