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她，快步往停车场走，心里盘算着，这个城市是待不下去了，也许我该带初晴去国外生活。
就在这时，初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松开我的手，仰着头，看着站在我们车前的一个男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矜贵而疏离的气质。
五年了，他一点都没变，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冷厉，让人更加不敢靠近。
是纪复西。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而我的女儿，宋初晴，正仰着小脸，用她那双和纪复西一模一样的，深邃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半晌，她怯生生地问。
“叔叔，你长得好像莱德队长呀，你是谁呀？”
莱德是她最喜欢的动画片《汪汪队立大功》里的角色。
纪复西的目光，从我僵硬的脸上，缓缓移到了初晴的脸上。
他眼中的冰冷和审视，在看到初晴的那一刻，瞬间融化、碎裂，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和某种……巨大悲伤的情绪。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与初晴平视。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最后，他犹豫了片刻，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轻柔到近乎破碎的声音说：
“我……是爸爸。”
5
“爸爸？”
初晴歪了歪小脑袋，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她转过头来看我，小声问：“妈妈，爸爸不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吗？”
这是我从小告诉她的说辞。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看着纪复西，他也正看着我。
他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失望。
“宋檀。”他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我们谈谈。”
我还能说什么？
我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初晴坐在我身边，好奇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对面那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纪复西开门见山，语气咄咄逼人。
“告诉你什么？”我强作镇定。
“她是我的女儿！”他猛地一拍桌子，咖啡都溅了出来，吓得初晴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立刻抱紧女儿，瞪着他：“你小声点！吓到她了！”
纪复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宋檀，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瞒着我五年？你凭什么让她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
“我凭什么？”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纪先生，你忘了吗？五年前，是你母亲，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滚出你的世界，永远不要再出现。”
纪复西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母亲？她找过你？”
“是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说，你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放弃纪家的继承权。她说，我是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是你未来的污点。她让我有点自知之明。”
“所以，我就带着这点‘自知之明’，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