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炒牛肉滑嫩鲜辣，码在盘子里。
静静和小朋友在楼下疯玩的笑声已经传了上来。
周涛和刘莉也前后脚进了门。
空气里都是快活的气息。
我最后尝了口汤的咸淡，准备解围裙上桌。
周涛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喜悦。
「妈！你看谁来了！」
客厅的光涌进厨房。
照亮了他身后。
周建国牵着打扮得干干净净、甚至头发都梳得很整齐的林晚霞。
周建国手里捧着一个包装俗气的蛋糕盒子。
脸上挤着一种试图让一切看起来「完美」的殷切笑容。
「春兰，生日快乐！」
他努力想让语气显得温暖。
可我的心，那一刻像被扔进了冰窖。
静静高兴地拍手，吵着要插蜡烛。
我心里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孩子的笑脸不能当着面打碎。
我解围裙的手顿住了。
垂下眼，声音没什么波澜。
「放下吧。」
总不能当着孙女的面，让自己变成个歇斯底里的老太太。
周建国看我表情平静，松了口气。
似乎觉得一切还可以挽回。
他把林晚霞安顿在沙发上坐好。
对着一桌子菜，他仿佛找到了发挥「男人气概」的地方。
「哟，菜快齐了？差瓶酒吧？我去买！静静想喝什么饮料？爷爷给买果汁去！」
他兴冲冲地开门出去了。
静静在客厅喊：「奶奶奶奶！快插蜡烛！拿打火机！」
我卧室床头柜抽屉里有。
我转身回房去找。
找到打火机，推开卧室门。
外面的景象让我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林晚霞不知何时离开了沙发。
她正站在餐桌旁。
肥大的裤腰被勒紧，露出里面一截秋衣。
而桌上那盘我起大早处理、炸得金黄酥脆的松鼠桂鱼。
只剩下盘子底一点油渍。
其他的鱼，全被她兜进了自己鼓鼓囊囊的秋衣里！
她枯瘦的手，正一把一把地抓起另一盘我儿子最爱的小炒牛肉。
像塞垃圾一样，不停地往秋衣里塞！
滚烫的油脂顺着她发黑的衣角往下滴！
静静刚凑过去，奶声奶气地喊：「林奶奶…」
林晚霞猛地一挥手！
「啪！」
小手被狠狠打开，小姑娘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离后面尖锐的桌角只有咫尺！
我的身体比脑子更快！
一步跨过去！
伸手！
几乎是本能地。
把那股猝不及防推向静静的力量。
挡！
回！
去！
我没太使劲。
只是把扑向孙女的林晚霞往旁边推搡开了。
力道控制着，不会真让她摔倒。
就在这时。
防盗门被猛地拉开！
买酒回来的周建国。
一手拎着袋子。
另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他脸上的笑容像石膏面具一样裂开了。
只剩下目睹暴行的惊骇和滔天怒火。
「薛春兰！你干什么？！！」
5 掀翻的餐桌
他手里的东西全砸在地上。
酒瓶子碎裂的声音炸开。
浓郁的白酒味弥漫开来。
他自己像个出膛的炮弹。
直扑向踉跄了一下、却稳稳站住、只是眼神茫然、衣襟鼓胀油腻的林晚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