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站起身，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他口袋里只剩下几十块零钱和一张公交卡。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却取代了之前的冰冷愤怒。他撕碎了虚伪的关系，丢掉了压榨的工作，现在，他用自己仅剩的、真实的价值，回应了一份纯粹的绝望。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条小巷。
就在这时，一个粗哑、带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一股浓烈的烟味：
“喂！小子！手脚挺快啊？”
秦默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巷子深处，阴影晃动，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一脸横肉的光头壮汉，穿着紧绷的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手里正把玩着一对油亮的核桃，刚才说话的正是他。他身后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个染着黄毛，一个穿着紧身背心露出胳膊上的劣质纹身。三双眼睛都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秦默，尤其是他刚刚掏过钱、此刻显得有些空瘪的口袋。
光头壮汉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皮笑肉不笑：“那小丫头片子在这儿蹲好几天了，她手里的玩意儿，我们‘宝兴斋’早就看上了。你小子哪条道上的？敢截胡？”
秦默的心沉了一下。麻烦还是找上门了。他面色平静，目光扫过三人，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妈的！那老檀木雕和青花碗，王老板点名要的！差点就让这愣头青搅黄了！】
【这小子看着就是个穷酸打工的，刚才掏那点钱估计是全部家当了，榨不出多少油水。】
【不过敢坏彪哥的事，得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那木雕听说值老钱了，彪哥转手一卖，够咱们潇洒好一阵！】
三个混混心里翻涌的贪婪、暴戾和轻蔑，如同污浊的泥浆，清晰地暴露在秦默的“听觉”之下。他甚至“听”到了那个黄毛青年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从哪个角度踹他膝盖最狠。
光头壮汉见秦默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以为他吓傻了，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几乎喷到秦默脸上：“怎么？哑巴了？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还有你刚才给那小丫头片子的钱，就当是给哥几个赔礼道歉了！不然……”
他捏着核桃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他身后的黄毛和纹身男也狞笑着围了上来，封住了秦默的退路。
巷子里的空气骤然变得凝滞而危险。
秦默依旧沉默。他看着光头壮汉那双闪烁着凶光的小眼睛，大脑在飞速运转。硬拼？对方三个人，体格都比他壮实，还带着街头斗殴的狠劲，他毫无胜算。报警？远水救不了近火。呼救？这条巷子太僻静了。
唯一的依仗，就是他这刚刚觉醒、还处于摸索阶段的读心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全力捕捉着光头壮汉此刻翻涌的每一个念头。对方的心声杂乱而暴戾，充斥着“打残他”、“抢东西”、“在王老板面前露脸”等念头。
突然，一个极其细微、一闪而过的念头被秦默敏锐地捕捉到：
【……妈的，王老板还在‘聚贤阁’等着呢，可别让这穷酸耽误了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