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我追问,声音像淬了冰。
“没了……”顾衍痛苦地闭上眼,泪水再次汹涌滑落,“后来……后来她出了车祸……一尸两命……”他猛地睁开眼,死死抓住我的裙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晚晚,我知道我该死!我不该瞒着你过去的事!但我怕失去你!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脏……会觉得我背负着人命债……我不敢说……我真的不敢……”
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让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发抖。那凄惨的模样,足以让任何心肠稍软的人动容。
宴会厅里的气氛,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变化。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同情和唏嘘。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也是个可怜人”、“过去的孽债”、“新娘子心也太狠了”……
顾衍的母亲,那位一直端庄矜持的贵妇人,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拨开人群冲了过来。“小晚!”她扑到顾衍身边,心疼地扶住儿子颤抖的肩膀,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对着我,声音哽咽,“衍儿说的是真的!那个林薇,真的死了!就在你们领证前一天!车祸!惨得很!我们顾家……我们顾家当时都……都……”她泣不成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小晚,看在妈的面子上,看在衍儿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啊……”
一片真心的份上?
过去的事?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顾衍那张被泪水浸泡得狼狈不堪的脸,扫过他母亲那哀戚恳求的眼神,扫过周围那些渐渐带上同情和劝解意味的目光。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照片里那呵护的姿态,那隆起的腹部,那条刺目的短信【你的新郎,和他的未来】……还有眼前这悲痛欲绝的哭诉,这声泪俱下的忏悔,这恰到好处的求情……所有的碎片,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在我眼前上演。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支撑着我站立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眼前的灯光、人影、哭泣的脸,都开始旋转、模糊。
“晚晚!”顾衍惊恐的声音传来。
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猛地覆盖下来。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沉浮浮,像一片被卷入漩涡的枯叶。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强行将我混沌的意识撕开一道缝隙。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惨白的天花板。单调的吸顶灯。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冰冷的洁净感。
不是那个堆满玫瑰和虚伪祝福的宴会厅。
心脏骤然一缩,昏迷前那场荒唐闹剧的所有碎片瞬间回涌,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扎进脑海。顾衍跪地的哭求,他母亲的眼泪,宾客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