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我盯着屏幕上的"分手吧"三个字,手指抖得厉害。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白花花的一片压在枝头,可我觉得眼睛里全是灰。中午饭都没吃,我蜷在被子里哭,眼泪把枕头洇出个深色的圈。
下午三点,我终于忍不住发消息:"我们谈谈吧。"
他回得很快:"没什么好谈的。"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电话过去,听筒里却传来个陌生的女声,娇滴滴的:"你谁啊?陈阳在洗澡呢。"
世界好像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我挂了电话,盯着天花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那个女生我知道,是陈阳口中"比亲妹还亲的女闺蜜",叫李雪。他以前总跟我提起她,说她画画特别好,说她爸妈离婚了很可怜。我不是没怀疑过,可每次问起,他都皱着眉说:"林微你别多想,我跟她纯友谊。"
我像被扔进了冰窖,从里到外都冻得发僵。那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爸妈问起就说"网课太累了"。直到第四天早上,我趴在书桌上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捂着胃滑坐在地上时,才听见妈妈慌乱的声音:"微微!你怎么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想吐。医生拿着胃镜报告叹气:"小姑娘,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慢性胃炎,得好好养着。"
输液的时候,陈阳的消息发来:"你没事吧?听阿姨说你住院了。"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很可笑。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跟李雪在一起的?"
他回得支支吾吾:"就...就最近。"
"那我呢?"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他隔了很久才回,"我不是故意的。"
真正的崩溃在李雪加我好友时到来。她的验证消息只有一句话:"我们QQ关联了,我不希望我的男孩子和前任纠缠不清。"
我握着手机,在病床上抖得像筛糠。护士进来换点滴时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眼泪把被子哭湿。闺蜜打来电话,听见我的哭声,在那头急得快哭了:"林微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那天晚上,闺蜜和兄弟轮流跟我连麦。我听着他们絮絮叨叨说学校的趣事,说物理老师又在课堂上闹了笑话,说校门口的奶茶店出了新品,渐渐哭累了。挂电话前,闺蜜说:"林微,你值得更好的。"
三月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点凉意。我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突然觉得,那个冬天里闪闪发光的少年,好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连同那些甜腻的时光一起,卷走了。
四月中旬开学时,我把关于陈阳的一切都锁进了抽屉。教室里的座位重新排过,我的同桌换成了个总埋头刷题的女生。每天从早自习到晚自习,我像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刷题、背书、整理错题本。没手机的日子过得飞快,快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忘了。
直到端午节放假回家,我在校门口撞见了他。他瘦了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看见我时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
"林微。"他声音有点哑。
我想绕开,却被他拽住了胳膊。"我跟李雪分了。"他低着头,手指攥得发白,"她有抑郁症,在胳膊上刻了我的名字,逼我跟她在一起。我当时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