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值班室,我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喘气。刚平复下来,就听见敲门声,“笃、笃、笃”,节奏慢悠悠的,像个老头。
“谁啊?”我隔着门问。
“小伙子,开门,我是收垃圾的老李。”门外传来个沙哑的声音。
我想起表哥说过,收垃圾的老李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三号楼的地下室,被发现时半截身子卡在排污口里,肚子里全是蛆。
“不开!下班了!”我声音发颤。
敲门声停了,接着是指甲刮门板的声音,“沙、沙、沙”,听得人头皮发麻。我抄起桌上的钢管,盯着门,冷汗把衬衫都湿透了。
刮了大概十分钟,外面突然没动静了。我松了口气,刚要放下钢管,门板“哐当”一声被撞出个洞,一只手伸了进来,皮肤是青黑色的,指甲缝里全是泥,还沾着点屎黄色的东西。
“小伙子,帮我拿个袋子,我肠子掉出来了,装不上。”老李的声音从洞里钻进来,带着股屎味。
我举起钢管就往那手上砸,“砰”的一声,手被砸得稀烂,黄白色的脓水溅了我一脸。外面传来老李的惨叫,接着是拖东西的声音,慢慢往三号楼的方向去了。
我瘫在地上,抹了把脸,脓水蹭在脸上,黏糊糊的。这时,手机响了,是条短信,陌生号码,只有一张照片——三号楼地下室的排污口,张寡妇的半只手搭在边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正盯着镜头眨。
三、马桶里的盛宴
领导觉得我心理素质不错,把三号楼的保洁工作也交给了我,额外给五百块补贴。我看着那五百块,心想这钱怕是买棺材都不够。
三号楼的卫生间是公用的,在一楼,里面总共有三个坑位,没门,就挂着块破布。我拿着拖把进去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第一个坑位里堆满了骨头,白森森的,像剔了肉的排骨,上面还沾着点肉丝。
第二个坑位里全是头发,跟张寡妇马桶里的一样,缠成一团,中间鼓鼓囊囊的,像是包着什么东西。我用拖把戳了戳,那东西动了动,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个婴儿在哭。
第三个坑位是干净的,就是水面上漂着层油花,红的,像辣椒油。我刚要拖地,就听见“咕嘟”一声,油花散开,露出一张脸,是收垃圾的老李,他冲我笑了笑,嘴一张,从里面钻出条蛆,掉进水里,溅起一滴红油,落在我鞋上。
“小伙子,来都来了,一起吃点啊。”老李的声音从马桶里传出来,“今天的红烧肉不错,就是有点骚。”
我吓得拖把都扔了,转身就跑,刚跑到门口,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回头一看,是半截肠子,粉红色的,像根大香肠,正缠在我脚踝上。
“别跑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张寡妇。我僵硬地转过头,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穿着红裙子,肚子是空的,能看见里面的内脏,像挂在架子上的猪肉。她手里端着个盆,里面装着些碎肉,还冒着热气。
“这是我昨天新做的,给你补补。”张寡妇把盆递过来,碎肉里混着半颗牙齿,我认出那是我的——前天摔掉的那颗门牙。
我“哇”地一声吐了,吐出来的全是头发和蛆。张寡妇蹲下来,用没了手的胳膊擦了擦我嘴角:“别怕,吃多了就习惯了。当年我第一次吃的时候,比你吐得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