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乐乐去幼儿园的路上,林岚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岚啊,你弟弟结婚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林岚深吸一口气:“妈,我这个月手头有点紧……”
“紧?能有多紧?” 母亲的声音立刻拔高了,“你弟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这个当姐姐的能不表示表示?我跟你说,你至少得给两万,不然我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两万?” 林岚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妈,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没有?”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一个月挣两万多,怎么会没有?你是不是不想管你弟弟了?我告诉你林岚,当初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弟弟能初中就辍学吗?你现在出息了,就不管我们了?”
林岚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样的话,她听了十几年。每次家里要钱,母亲总会提起当年供她上学的事。她知道母亲不容易,也一直尽自己所能补贴家里,可这次,她是真的拿不出钱了。
“妈,我真的……”
“别说了!” 母亲打断她,“你要是不给,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林岚站在原地,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到公司后,林岚刚坐下,总监就把她叫进办公室。
“林岚,这个月的业绩报告你看了吗?” 总监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我们部门这个月垫底,你作为组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岚低着头:“对不起总监,是我的问题。”
“光说对不起没用。” 总监放下手里的报告,“公司决定,从这个月起,你的绩效奖金取消,工资下调 20%。如果下个月业绩还没有起色,你就……”
后面的话,林岚没听清。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工资下调 20%,意味着她每个月要少拿四千多块。这点钱,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出总监办公室,林岚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低着头快步走回座位,打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模糊成一片。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倒下,这个家还需要她。
中午吃饭时,同事们聊起周末去逛街的事,说百果园新到了一批进口车厘子,又大又甜。
“林岚,你不去买点给你女儿尝尝?” 一个同事笑着问。
林岚勉强笑了笑:“不了,她不爱吃。”
同事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聊着天。林岚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
下午,林岚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乐乐在午睡时发烧了,让她赶紧过去。
林岚吓得赶紧请假,打车去了幼儿园。乐乐躺在小床上,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呼吸急促。
“乐乐怎么样了?” 林岚抱起女儿,心急如焚。
“已经量过体温了,39 度。” 老师递给她一杯水,“你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林岚抱着乐乐往医院跑,路上给张磊打电话,却没人接。她只能自己抱着女儿挂号、排队、抽血、输液。
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女儿细嫩的胳膊,乐乐哭得撕心裂肺,林岚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多希望此刻张磊能在身边,哪怕只是说句安慰的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