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凌尘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绷紧如弓弦。这不是灵气!它比灵气更原始,更沉重,带着一种包容万物又碾碎万物的混沌意志!这股暖流所过之处,那如同跗骨之蛆、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竟如同冰雪遇到骄阳般,开始飞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感!
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第一场混沌初开的甘霖!
那被抽空灵根后留下的本源创伤,在这股微弱暖流的冲刷下,竟开始极其缓慢、但无比真实地被……抚平!甚至,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修复与……重塑?!
狂喜?不!
凌尘心中掀起的,是滔天巨浪!是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前世……为何从未感知?!”
他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用尽全部意志力去捕捉、去引导这缕微弱却霸道绝伦的混沌暖流。它太微弱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他这具被宣判了“修炼死刑”的身体,焕发出了不可思议的生机!
他不再去想什么吐纳灵气,不再去管什么丹田灵根。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死死地锁定在那脊椎深处神秘之地透出的、微不可查的混沌暖流上。引导它,如同引导着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艰难而执着地,在残破的经脉、枯竭的血肉中,极其缓慢地运行。
每一次循环,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剧痛与那混沌暖流带来的奇异修复感交织,带来冰火两重天般的极致体验。汗水混合着体内排出的污浊杂质,在他体表凝结成一层黏腻发黑的油泥,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微弱的希望中,悄然流逝。油灯早已熄灭,石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凌尘盘坐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在无声的黑暗里,进行着一场与命运、与自身、与那神秘混沌之源的生死搏斗。
当窗外透入第一缕惨白的天光时,凌尘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瞳孔深处,冰寒依旧,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但在这冰寒之下,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星火般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锐利锋芒。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握。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却带着沉重如山、古老苍茫气息的力量,极其艰难地,在他指间凝聚。不再是灵气,而是……混沌的气息!
微弱,却真实存在!
凌尘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间那缕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息,嘴角缓缓扯动,勾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原来如此……” 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石屋内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丝洞悉真相的嘲讽,“前世被抽走的灵根……不过是掩盖这真正宝藏的……一层浮灰罢了。”
他的眼神,穿透简陋的石壁,仿佛看到了远方的某个人,某个家族。
“苏清婉,南宫玉……你们拿走的,不过是我丢弃的垃圾。真正的债,现在才开始清算。”
……
日子,在石屋的冰冷与体内混沌气息的缓慢滋长中,如同被冻结的河流,艰难而缓慢地流淌。每一息,都是煎熬;每一刻,都是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