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初遇
垃圾桶的酸腐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阿雅把最后袋垃圾扔进去，铁盖合上时发出哐当响，惊飞了墙头上的麻雀。
“雅姐，走了啊！”
吧台的小蓝探出头，发梢还沾着金酒渍，“张哥说今晚有雨。”
“你们先回，我锁门。”
阿雅摆摆手，摸出烟盒。
员工通道的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阿雅靠在墙上点烟，火苗在风里抖得厉害。
来“迷迭”三个月，每个周五都值到打烊。
同事说她傻，她没解释。
有些时候，人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烟抽到一半，巷口传来闷响，像有人被踹在肚子上。
接着是粗骂，混着拳头砸肉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砰！咚！嗷——
巷口那边猛地炸开几声闷响，夹着男人粗野的骂娘。
阿雅捏烟的手紧了紧。
烟灰掉进袖口，烫得她没吭声。
她往阴影里缩了缩，眼睛却瞟向巷口。
三个黑影围着一个人打。
被打的没怎么反抗，偶尔闷哼一声。
很快，黑影骂骂咧咧地走了，只剩那人靠墙喘气，肩膀一耸一耸的。
阿雅看过去。
人影背靠着掉漆的墙，喘着粗气。
他缓了缓，慢慢直起身。
巷口那点微光勾出他瘦高的轮廓。
他抬手，用手背蹭了下嘴角，那里裂开了。
昏暗中，看不清他手上沾的是汗还是别的什么，那动作熟练的不当回事儿。
他突然转过头。
目光穿过黑暗，精准地落在她脸上。
阿雅呼吸顿了半拍，烟蒂从指尖滑下去。
“看什么？”他开口。
那股子狠劲儿还没散干净。
那双眼看的人汗毛倒竖。
阿雅张了张嘴，没出声。
这才看清他左眉骨有道疤，从眼角延到鬓角，像被什么划的。
阿雅的烟灰掉在手背上烫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跑啊！
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
可脚像生了根，一步也动不了。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子更深的黑暗里。
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她站到烟蒂熄灭，才哆哆嗦嗦摸钥匙。
锁门时手一直在抖，钥匙插了三次才进去。
——第二次见
第二天上班，阿雅总往后巷瞟。
小蓝笑她是不是看上哪个常客，她摇摇头继续擦桌子。
“昨晚听见动静了？”
老周擦着杯子，胳膊肘撞了撞她。
“嗯。”
“离那伙人远点。”
老周压低声音，“带头的是彪哥，放高利贷的，惹不起。”
阿雅没接话。
心里像被什么勾着，开始算日子等周五。
第七个周五，夜风有点凉。
阿雅刚扔完垃圾，就看见巷口有人抽烟，烟头在黑暗里明灭。
是他。
阿雅心跳乱了节奏。
攥紧包带犹豫半分钟，还是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空巷里很响，他没回头，直到她站在两步外，才吐出一口烟。
“有事？”
“那天……”
阿雅声音颤抖，“你没事吧？”
他转头，火光映亮半张脸。
眉骨的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没回答，把烟盒递过来。
阿雅拿了一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