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来,用烟头替她点上。
那一瞬,阿雅看清了他眉骨上一道浅浅的旧疤。
火光明灭间,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烟草混着汗味的气息。
“叫我夜。”他说。
“阿雅。”
她吸了口烟,尼古丁呛得喉咙发紧。
烟抽完,他把烟蒂弹进垃圾桶,转身要走。
“你常来?”
阿雅脱口而出。
“偶尔。”他没回头。
“来喝酒?”
他终于转身,语气带着嘲弄:“你觉得我像来喝酒的?”
阿雅被问住了。
他身上没有酒气,只有股刚打完架的紧绷感。
“我在地下铁打鼓。”
他往巷口抬了抬下巴,“往前第三个路口,地下室。”
说完,身影融进夜色。
阿雅捏着没抽完的烟,烟身被汗浸湿一小块。
——地下铁
第二天阿雅提前下班,按地址找到“地下铁”。
台阶往下延伸,隐约有震耳的音乐。
她站在入口犹豫很久,才走下去。
地下室像个巨大的音箱,鼓点震得地面发颤。
灯光是紫色的,晃得人眼晕。
舞池里挤满人,身体跟着音乐扭。
舞台中央,有人坐在高脚凳上,背对着她。
穿黑色背心,手臂肌肉随着鼓槌起落绷紧,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流,在灯光下闪着光。
是夜。
他打得鼓点又快又狠,像要砸碎什么。
但眼神很空。
阿雅找了角落卡座,点了杯苏打水。
看了整整一个小时,他换了三首曲子,表情始终没变。
演出结束,他从台上跳下来,径直走向她,带着一身汗味和热气。
没等她开口,抓住她手腕就往后台走。
后台狭窄,堆着乐器和杂物。
他把她抵在墙上,门板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音乐。
“怕了?”
夜低头看她,声音有点喘。
阿雅摇头,可心脏跳的很快。
他笑了笑,低头吻下来。
那吻像要把她吞下去。
阿雅脑子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所有鼓点。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指腹摩挲她的唇:“还说不怕?”
阿雅嘴唇在抖,腰却挺得更直:“不怕。”
夜抓着她的手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天台
他的机车停在后门,车把挂着串生锈的铁链。
夜跨上去,拍了拍后座。
阿雅坐下,小心地抓着他衣角。
“抓紧了。”
引擎轰鸣,机车冲了出去。
阿雅忍不住尖叫,不是因为怕,是种从没体验过的自由。
车停在郊外废弃天台。
没有灯,只有月亮星星,把地面照得惨白。
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
他从背包摸出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
拉环拉开的脆响,在空天台荡开。
“为什么打鼓?”
阿雅喝了口酒。
“不知道。”
夜仰头灌酒,喉结动了动,“就觉得能把心里的东西敲出去。”
“敲出去了吗?”
他沉默一下,笑了:“你说呢?”
阿雅说她从老家来,换了好几份工,最后在“迷迭”留下。
夜没说自己的事,只说从小在这片混,打架逃课,后来不知怎么学会了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