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宁，是大晟朝最受宠的明华公主。
母妃是先帝亲封的宸妃，外祖父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公，我自出生那日起，便是金枝玉叶里最耀眼的那一支。
三岁那年，先帝抱着我在御花园赏牡丹，指着满园盛放的花对我说：“朕的宁儿，要像这牡丹一样，永远荣华富贵，平安顺遂。”
那时我还不懂什么是荣华富贵，只知道父皇掌心的温度暖得像春日阳光。
及笄前一月，母妃屏退左右，拿出一卷画像：“宁儿，看看这个。”
画像上的男子眉目清俊，着一身月白长衫，立于杏花树下，墨发被风拂起几缕，眼底像盛着揉碎的星光。
“这是吏部侍郎苏家的庶子，苏砚。”母妃声音柔缓，“去年科举的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任修撰，正六品。”
我指尖划过画像上他的眉眼，嗤笑一声：“母妃，您没说笑吧？一个庶子，还是个六品小官，也配做我的驸马？”
母妃无奈地拍了拍我的手：“宁儿，苏家虽非顶级勋贵，但苏砚此人不同。镇国公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眼下锋芒未露。再者，先帝属意的婚事，你总不好推拒。”
提到先帝，我撇了撇嘴。上个月先帝病重时，确实拉着我的手说过，要给我寻个“能护你一生周全”的驸马。
“六品修撰？能护我什么？”我将画像扔回案上，“怕是连我宫里的侍卫都比他官大。”
母妃叹了口气：“宁儿，莫要骄纵。苏砚虽是庶出，却凭一己之力挣得探花头衔，这份心智便非同常人。你外祖父暗中查过，他……”
“不必说了。”我打断母妃，“既然是先帝的意思，我应下便是。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他敢对我不敬，我定不饶他。”
我赵宁，是大晟朝的明华公主，就算嫁了个六品小官，也轮不到谁来轻慢。
三日后，赐婚的圣旨便送到了苏家。听说苏砚接到圣旨时，正在翰林院抄写典籍，只是平静地叩首接旨，脸上没什么波澜。
我听着宫人回报，心里更添了几分不屑。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得了天大的恩典，竟连点狂喜都没有，要么是故作清高，要么就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婚前一月，按例要在宫宴上见一面。
那日我特意穿了件赤金绣凤的宫装，头上簪着先帝赐的东珠步摇，往宴会厅主位上一坐，目光扫过底下众人，最终落在那个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男子身上。
正是苏砚。
他比画像上更清瘦些，站在文官队列的末尾，腰背挺得笔直，不像其他人那样或谄媚或紧张，只安静地垂着眼，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苏修撰，”我端起茶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人听见，“过来。”
他闻声抬头，目光与我对上。那双眼睛很静，像深潭，看不出情绪。他依言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微臣苏砚，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我指尖敲着桌面，“听说你是探花郎？”
“侥幸。”
“侥幸？”我挑眉，“能在千军万马中拔得探花，可不是侥幸二字能概括的。苏修撰，你觉得，你配得上本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