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在冰墙上。
他只是抬了抬手。
“咻——轰！”
一发迫击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精准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们山寨唯一的水井里。
井口被炸塌，碎石和泥土污染了整个水源。
“咻——轰！”
又一发炮弹，命中了我们存放粮食的木屋。
大火冲天而起。
我心里猛地一沉。
好狠的手段！
这个佐佐木，不是莽夫。他是一条毒蛇，专门攻击猎物最柔软的腹部。
断水，断粮。
他要困死我们！
紧接着，山下的扩音器响了。
一个标准的、不带任何口音的中文，清晰地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威虎山的朋友们，我是大日本帝国关东军佐佐木雄介。”
“我们只要79号实验体。”
“交出她，你们将获得粮食、药品，以及皇军的友谊。”
“抵抗，只有饥饿、寒冷和死亡。”
这声音，像一个魔鬼的诅咒，日夜不停地在山谷里盘旋。
恐慌。
饥饿。
猜疑。
这些东西，比子弹更可怕，一点一点地，瓦解着兄弟们的士气。
土匪“三猴子”的木屋里。
他两岁的儿子饿得奄奄一息，虚弱地哭着。他的妻子抱着孩子，眼神空洞。
三猴子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直流。
山下，佐佐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平静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一个女孩的价值，和你们一百多条性命的价值，哪一个更重？”
“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题。”
“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家人。”
“天亮之前，我们等待你们明智的决定。”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三猴子。
他看着自己饿得快要断气的妻儿，眼神从挣扎，变为绝望，最后化为一种疯狂的决绝。
夜。
深了。
所有人都因为饥饿和寒冷，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
一道黑影，悄悄地溜到了悬崖边。
是三猴子。
他流着泪，手里举着一把斧头。
扩音器里，佐佐木的声音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
在“皇军的友谊”和“简单的算术题”的魔音中，三猴子举起了斧头。
对着那道维系着全寨性命的冰墙。
一斧。
一斧。
狠狠地劈了下去。
“咔嚓……”
冰块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Chapter 4：血染威虎堂
警钟大作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冰墙上的缺口，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日军的精锐部队，如黑色的潮水，悄无声息地从那道缺口涌了进来。
山寨，瞬间从堡垒变成了屠宰场。
“噗！”
我一枪撂倒一个冲上来的鬼子，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让我睚眦欲裂的身影。
三猴子。
他跪在雪地里，扔掉了手里的斧头，痛哭流涕。
“大当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兄弟们！”
他像疯了一样，对着我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我……我只想让他们娘俩活下去啊……”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捅了进去。
愤怒。
悲哀。
交织在一起。
我没有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