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小九那双在绝望中依然固执颤抖的眼睛。
浮现出她那句气若游丝的话:
“鬼子……在我骨头里……种东西……”
我笑了。
笑得很冷。
我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那支跟了我十年的驳壳枪。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在寂静的聚义厅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我走到刀疤刘面前,将冰冷的枪口,死死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的眼神,比枪口更冷。
“我雪上飞,劫道半辈子,抢过金,抢过银,抢过烟土和大洋。”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铁钉一样,一字一字地敲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老子,从没卖过‘货’。”
“以前,咱们抢东西,是为了活。”
“今天,保住她,也是为了活。”
我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谁他娘的再敢说一个字,把人交出去……”
我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让他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再也没有回头路的话。
“从今天起。”
“她的命……”
“就是威虎堂的命。”
Chapter 3:冰墙,心墙,鬼魅之音
关东军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
天刚蒙蒙亮,大部队就围了山。
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山下的日军指挥官,是个叫佐佐木雄介的大佐。他似乎并不急于进攻。
这反而让我心里的石头,越悬越高。
威虎山易守难攻,只有一条险峻的山路可以上来。
但我知道,这挡不住装备精良的关东军。
“大当家,怎么办?”黑瞎子急得满头大汗。
“急什么。”
我冷哼一声,走到悬崖口。
“架锅!烧油!”
兄弟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几口大锅架起,山寨里储存的豆油、牲口尿液,甚至是一些桐油,都倒了进去,烧得滚烫。
“浇下去!”
滚烫的液体顺着悬崖峭壁倾泻而下。
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奇迹发生了。
那些液体刚一接触冰冷的岩石,就迅速凝结,一层叠一层,很快就在陡峭的崖壁上,形成了一道光滑如镜、坚硬无比的“冰墙”!
在阳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这道冰墙,暂时阻断了日军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
“大当家英明!”
兄弟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我却没有丝毫轻松。
我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
真正的危机,在山寨里面。
药房里,老中医对着小九的怪病束手无策。
灌下去的草药,要么被原封不动地吐出来,要么就石沉大海,毫无效果。
小九的身体时而烫得能煮熟鸡蛋,时而又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她锁骨下那个蓝色的数字“79”,却愈发明亮,仿佛在吸食她的生命。
那半管神秘的蓝色药剂,早就被我们小心翼翼地用完了。
可除了让她短暂地安稳了几个小时,再无他用。
绝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山下。
日军阵地。
佐佐木雄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我们那道引以为傲的冰墙,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
他没有下令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