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像生了锈的铁门，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几百年没有说过话。
“九洞十八寨的姐妹听好了！”
“抢钱抢粮不抢穷汉，杀倭杀奸不杀婆娘！”
这是龙三妹立下的规矩，是她引以为傲的道义。
用她的语言，才能敲开她的心防。
龙三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指了指山下的县城方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男人的画像。
“杀了他。”我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三个字。
龙三amei拿起画像，只看了一眼，就“嗤”地一声笑了。
“一个县城的警察局长？狗官而已。老娘杀的狗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凭什么命令我？”
她猛地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火盆。
“你当老娘是什么？你手里的刀吗？！”
火星四溅，摇曳的灯光瞬间暗淡下去。
就在火光即将熄灭的那一刻，我动了。
我的身体如鬼魅般欺近，快得不像一个终日埋首刺绣的弱女子。
她甚至没看清我的动作。
下一秒，一根冰冷的绣花针，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针尖刺破了她颈间的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那青衫下，”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冰冷而清晰，“右臂露出半截樱花刺青。他是田中贤二，代号79。”
龙三妹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我能感觉到她喉结的颤动，那是极致恐惧和愤怒的表现。
我凑近她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一年前，血洗你‘龙家坳’全寨，杀了你爹和你十六个姐妹的人。”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龙三妹的呼吸变得粗重，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她猛地夺过我手中的青竹蛇绣品，指甲深深地抠进绣布里，眼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盯着我，不再是看一个工具，而是看一条，美丽而致命的毒蛇。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帮你杀。”
Chapter 2：鬼魅的战利品
申时。
山下的青石板路，是田中贤二回县城的必经之路。
龙三妹的耐心很好，像一头潜伏的母豹。
当田中贤二和他那两个卫兵哼着小曲出现时，她只做了一个手势。
“杀！”
埋伏在两侧的女匪们如狼群般冲出，乱刀齐下。
田中贤二脸上的惊愕，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表情。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女匪们爆发出嗜血的狂欢，复仇的快感让她们的脸涨得通红。
她们开始熟练地搜刮尸体，翻出几张文件和一沓钞票，就准备收手。
我藏在远处的树上，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
“咕咕，咕咕。”
这是我们约定的信号，意思是：继续搜。
龙三妹皱了皱眉，但还是不耐烦地对手下挥了挥手。
“再搜仔细点！”
一个女匪在田中贤二的尸体上摸索着，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大当家！你来看！”
龙三妹走过去，从女匪手中接过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冰冷的、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盒子，上面有复杂的旋钮和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