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放手。”我冷冷地说。
“回我给你安排的地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我终于抬起眼，看着他，“沈总，我一个杀人犯，强奸犯的女儿，在这里工作，是辱没了您，还是脏了您的眼？”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那几个女孩的目光瞬间变了，从惊艳变成了惊恐和鄙夷。
沈修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我会如此不顾脸面，把最难堪的过往当众撕开。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就是这样的人，沈总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防备，被我甩开了。
我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沈总，这里是便利店，您要买什么？不买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僵持了几秒，他忽然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最贵的矿泉水，走到收银台，“啪”地一声放在台面上。
“结账。”
我走回收银台，拿起扫码枪，对着瓶身的条形码扫了一下。
“二十八元。”我面无表情地说。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我。
我接过，验了真伪，放进收银机，然后开始找零。一张五十，一张二十，两个一元硬币。
我把纸币递给他，他没接。
我便把钱放在台面上，然后拿起那两枚硬币，递到他面前。
“您的钱。”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指因为常年干粗活，指节有些粗大，指甲也修剪得极短，毫无美感可言。
而他的手，依旧是那么养尊知处优，指节分明，干净漂亮。
“简童，”他没有接那两个硬币，反而开口，声音沙哑，“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乞求？
我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可笑。
“沈总，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我问。
他被我问住了。
是啊，什么身份？
债主？仇人？还是……前男友？
“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把两枚硬币也放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沈总，我坐过牢，身上有病菌，会传染的。您是人中龙凤，离我远一点，对您好。”
我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对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店长说：“店长，我有点不舒服，想提前下班。”
店长结结巴巴地说：“啊……好，好的。”
我脱下工作马甲，走出收银台，径直朝着店门走去，没有再看沈修瑾一眼。
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后看着我。那目光，如芒在背。
走出便利店，冷风一吹，我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刀枪不入，但每一次面对他，都像是在凌迟自己。
我加快脚步，钻进黑暗的巷子里。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