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修瑾。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气质温文尔雅。
他看到我,似乎也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对我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好,你是简童小姐吧?”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握紧了门后的拖把,戒备地看着他。
“别紧张。”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叫陆铭哲,是个医生。我住你对门,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很大的响动,过来看看,发现你的门没锁好,一推就开了。”
对门?我从来没注意过对门还住着人。
“响动?”
“嗯,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碎片,“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进来看看。擅自进来,很抱歉。”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我放在窗台上的一个旧水杯,不知怎么掉下来摔碎了。
我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拖把。
“谢谢你。”我低声说。
“不客气,邻里之间,应该的。”陆铭哲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暖,像春天的阳光,“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没有,刚下夜班,有点累。”
“原来是上夜班,辛苦了。”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我是瑞金医院的医生。以后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瑞金医院……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那是夏薇茗生前住的医院。
也是……我失去一颗肾的地方。
我没有接那张名片,只是淡淡地说:“谢谢,不用了。”
陆铭哲的手顿在半空,有些尴尬,但还是收了回去,温和地说:“没关系。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简小姐,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对你不好。”
原来,他也是目击者之一。
我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能“偶遇”陆铭哲。
他会早上出门的时候,提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给我。会晚上在我家门口放一盒新鲜的牛奶。
他从不逾矩,也从不多问,只是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善意。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这丝善意,显得弥足珍贵。
我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会接过他的早餐,对他道谢。
这天,我上完夜班回来,感觉小腹一阵阵地绞痛。
我知道,是老毛病又犯了。
自从那次手术后,我的身体就垮了。特别是在阴雨天,右后腰和腹部,总是会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疼。
今天疼得尤其厉害。
我蜷在床上,浑身冒着冷汗,连去烧壶热水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