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月子里天天给我吃萝卜白菜,害我刀口发炎。
公公骂我:“有本事生就得有本事哄,看不惯滚出去!”
他们逼我分家时,我借钱买下房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公公脑梗住院,婆婆求我帮忙:“毕竟是一家人。”
我盯着她:“当初我爸走时,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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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勺子里的米糊还冒着温气,我小心翼翼吹了吹,正要递到女儿嘴边,一只布满褶皱的手突然横插进来。
“来,奶奶喂囡囡。”
婆婆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讨好的软和。
我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手腕猛地一撤避开,勺子里的米糊差点晃出来。
温热的糊糊溅了几滴在我手背上,烫得皮肤微微一缩。
女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
婆婆的手僵在半空,像截突兀又尴尬的枯枝。
空气凝滞了,只剩下女儿咿呀的细小声音。
婆婆脸上那点强堆出来的笑意,一点点垮塌下去,露出底下掩饰不住的难堪。
“小薇啊……”
她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挤出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大的仇,总比外人强,对不对?”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牢牢锁在女儿脸上,仿佛她脸上开出了世上唯一的花。
婆婆那些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毛玻璃传过来,模糊不清,毫无意义。
我拿起小碗里干净的软勺,重新舀起一点温热的米糊,稳稳地送到女儿嘴边。
她的小嘴立刻吧嗒起来,吃得香甜。
婆婆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旧木桩。
那些絮絮叨叨的“一家人”、“和为贵”,像被风吹散的灰尘,没在我这里激起半点回响。
最终,那点尴尬的沉默压垮了她,她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再出声,转身拖着脚步离开了。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世界安静下来。
女儿温软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臂,痒痒的。
可这份宁静像一层薄冰,底下是汹涌刺骨的寒流。
婆婆那张堆满虚伪笑容的脸,轻易就撕开了结痂的伤疤,露出底下依旧血肉模糊的痛。
2
我是剖腹产的,回家坐月子的那一个月是地狱。
剖腹产的刀口在深夜灼烧,每一次翻身都像有钝刀子在重新切割我的血肉。
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我和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隔壁房间,婆婆睡得安稳如山。
可只要她儿子我老公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房门立刻“吱呀”一声打开。
婆婆抱着孩子,像献宝一样冲到他面前,声音能掐出水来:“快看看,谁把我们宝贝哄睡的?奶奶呀!可累坏喽!”
孩子出生刚十天,我下腹的刀口就红肿发炎,渗出刺眼的黄水。
每一次挪动身体都疼得我眼前发黑。
婆婆端着饭碗进来,瞟了一眼我疼得发白的脸,嘴角却撇了撇。
“哎呀,”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间屋子都听见,“我就说嘛,这坐月子啊,不能由着性子来。大鱼大肉,火气忒旺!瞧瞧,这不就发炎了?”
她下巴朝墙角我妈送来的、几乎没动过的鸡鸭鱼肉努了努,“亲家母送的那一堆,还嫌我做少了呢!啧啧……”